“那湖在哪兒呀?都在山上找了幾個時辰了都沒看見,它不能憑空消失吧?”
“說不定那是仙人的仙術呢。”獵戶說道。
“什麽亂七八糟的,你們要是再敢亂傳,我就把你們抓起來!”士兵抬了一下的刀,在獵戶梗著脖子不敢吭聲時帶著人走了。
而在遠處的樹蔭之下,瀲月抱著那隻腿上包著布的兔子,看著結界外離開的人影道:“你那日是故意讓人看見的?”
“汨地與豐地不遠,乾坤二人若聽到消息,能自己找過來。”宗闕揚起了魚竿,看著上面的小魚,直接將其拋到了空中,自有仙鶴直接叼走吞入腹中。
瀲月手指一頓,將懷裡的兔子放在了一旁,坐在了宗闕旁邊,揪了根草葉逗著桶裡的魚道:“他們若來了,只怕會興師問罪。”
“編織謊言也總有知道的那一日。”宗闕說道,“與其怕他們擔心而欺瞞,不如坦誠相告。”
瀲月抬眸看他,對上他的視線時起身拍了拍他的一隻手,在那隻手抬起時坐進了他的懷裡笑道:“我與你在一處之事也要坦誠相告嗎?”
宗闕扣住他的腰身道:“可以,我不懼他們。”
瀲月笑了出來,手上的草葉輕輕點上了他的鼻尖笑道:“他們若知道,可是要與你拚命的。”
乾坤二人最大的好處便是忠心,令出必行,才會一直留在他的身邊。
這樣的服從自然不是因為利益,而是有一些主仆感情在的,他借他們的手除去想要除去之人,最後也會想要將他們留下,因為他們只是刀,而他是執刀的人。
只是他若不在了,那兩把刀恐怕也會折斷,即便心存希冀,同生共死之事恐怕也無從避免。
他身旁皆是鮮血,只有小龍的手是乾淨的,可他心心念念保有他的乾淨,結果早已是一條黑心的小龍了。
皆是能同生共死之人,若知道他被一方搶走了,哦,不,“玷汙”了,自然要與人搏命的。
“我盡量不弄傷他們。”宗闕握住了他的手,看著他手上的草葉道,“你這葉子剛剛沾了哪裡的水?”
瀲月輕動眉頭,想要起身,卻被緊緊扣住了腰身道:“你那桶裡的,你日日在這湖水裡遊,魚也日日在其中,你不會嫌棄它吧?”
宗闕看著他,握著他的手轉了朝向,眼看要沾到自己臉上,瀲月輕輕松開了手指,看著那草葉飄飄揚揚的落地,唇角勾起了笑容:“笨龍,這草葉可捏在我手上呢。”
他的話音剛落,宗闕的鼻尖已抵上了他的頰。
瀲月躲閃不及,扶住了他的肩膀道:“知道錯了,好小龍,不蹭了,一身的魚腥味。”
宗闕看著他道:“不是說不嫌棄?”
“這事還是有些怪的。”瀲月從懷中取出了帕子,擦拭著宗闕臉上的濕痕道,“這魚與水皆在湖中,我們日日飲湖中水倒覺得沒什麽,可裝在桶裡便覺得黏黏膩膩。”
他擦完了宗闕臉上的,又翻了面擦了擦自己臉上的道:“人心還真是古怪。”
“湖中是活水,自能淨水。”宗闕說道。
“唔,玄真聰明。”瀲月笑著湊近,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道,“你的魚跑了。”
宗闕抬竿,果然上面的餌料已經沒了,他單手收著竿,另外一隻手將懷裡想要偷溜的人攬了回來。
丟了芝麻撿了西瓜,自不能讓西瓜也跑了。
瀲月見跑不掉,索性靠在了他的懷裡笑道:“好了,你把最漂亮的魚釣到手了,可要看緊一些。”
“好。”宗闕應道。
……
那些魚被釣了起來,挑挑揀揀的,一些漂亮的被養在了屋旁開辟的小池塘裡,瀲月每每喜歡坐在那處灑下一些魚食,然後撫上一曲。
而仙鶴也從原來的湖邊落在了小塘邊,低頭便能從其中啄到魚,十分的優雅且懶怠。
“真想將它們燉了吃了。”瀲月坐在廊邊說道。
人在見到與自己太過相似的東西時,其實是不那麽順眼的。
“真的?”宗闕問道。
瀲月覺得他但凡敢說是,這兩隻鶴就得擺上他們下一餐的餐盤:“假的。”
或許是遠離了陰謀,人的心也會變軟,到了如今倒是有些舍不得了。
宗闕看向了他,瀲月拋盡了手中的魚食,靠在了他的懷裡笑道:“撫琴觀鶴乃是雅事,但你若是想吃,我還是願意的。”
“不想。”宗闕攬住了他說道。
兩隻鶴吃飽了,便梳洗一番展翅高飛,瀲月抬頭看著道:“等乾和坤來見過了,我們兩人離開此處去外面轉轉可好?”
“不帶他們?”宗闕問道。
“為何要帶他們?”瀲月笑道,“你若喜歡與我親近時有人看著,我自是不介意的。”
“就我們二人。”宗闕說道,“你想去何處?”
“如今外面不知情形如何。”瀲月說道。
“巫地之事,王族死傷慘重,巫因圍攻國師和獵龍之事,地位有些下降。”宗闕說道。
巫亦是人,說是一生侍奉天神,可修行不順者仍然需要為了生計而奔波,有了欲望,自然不會全心全意。
“下降也好,終有這樣一日。”瀲月說道,“凌駕於王族之上,可決國之命運,終會成為眾矢之的。”
君子無罪,懷璧其罪,月族之禍便是因此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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