誦的眼睛瞬間瞪大,卻隻對上了男人絕情冷漠的目光:“你該知道何處是你可去之地。”
他的聲音,他的話語都如同利刃一般,直接刺入了心臟最柔軟之處。
誦的身體微微顫抖,勉強問出了那幾個字:“不潔之人?”
“有些事難道需要我當眾點破嗎?”王子厥握緊了劍柄道。
誦眉心緊蹙,強忍著鼻腔中的酸澀,可視線還是變得有些模糊。
“不潔之事從何說起?”瀲月開口問道。
王子厥的指尖掐入了掌心之中:“就像國師所說,巫一生只能侍奉天神,叛神者為不潔,此不潔之人不配見到國師,請國師讓厥將他帶出聖地,以免汙穢此處。”
誦的眼淚滑落,已不知還能如何心痛,在被人拉住手腕時竟是腳下一軟跪坐在了地上。
“起來。”他的每一句話都如同利刃。
誦抬頭看他,再不能從他的眸中尋覓絲毫暖情,他的身體劇烈顫抖,抗拒之心從未有過的劇烈。
難事一件件去解?他們當真有法可解嗎?
人心不過權衡,山水之中時他為他療傷,自是重要的,如今歸於王族,又有國師在側,他又如何相提並論。
“放開我……”誦輕聲說道。
“什麽?”王子厥看向了他。
“我說放開我!”誦掙著自己的手腕。
王子厥咬住了牙關,放開了他被捏紅的手腕,卻是直接將人從地上攔腰夾在了臂下道:“讓國師見笑了。”
他轉身欲走,臂中之人卻掙扎的極為劇烈,淚水揮灑落地:“放開我!”
王子厥一時竟有些製不住他。
“不潔之人亦有向天神請罪的權利。”瀲月看著此情此景開口道,“只要他還是巫,便在天神庇佑之內,王族亦不可強迫其行事。”
王子厥的拳頭驀然收緊:“國師!”
“你可願留下?”瀲月起身走到了王子厥面前,拿著帕子擦拭著誦臉上的淚水道,“你若想留下,我便不讓他帶你走。”
“誦願意留下。”青年的話語斬釘截鐵。
“國師,此人……”王子厥欲言。
“你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帶他走嗎?”瀲月輕聲問道。
王子厥對上他的目光,話語一時不能出口,死局,他若堅持,會被看破心思,若不堅持,將人放在如此是非之地,他的性命亦會受到威脅。
“他不願跟你走,強留無益。”瀲月開口道。
王子厥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懷裡滿是抗拒的人道:“國師既是堅持,便將他留在此處吧。”
他帶不走他,與國師抗爭便是反抗天神,他如今還沒有抗爭的能力。
誦落地坐定,將他放下來的男人卻只是朝國師行禮:“今日多有得罪,日後厥必來賠罪。”
“無妨。”瀲月開口道,“送王子出去。”
“是。”侍從應道。
王子厥轉身離開,誦的目光追隨著他的背影,卻未見他的目光再落在他的身上哪怕一刻。
一個人心灰意冷的時候,原來是有些哭不出來的。
瀲月輕輕轉眸,目光落在了那一片心灰之人的身上,唇角勾了起來。
這就是所謂的至死不渝的愛情,如此的不堪一擊。
第168章 白玉非菩提(4)
“將人先扶去休息。”瀲月看著那坐在地上幾乎脫力的人道。
“是。”侍從紛紛過去攙扶。
誦借力起來, 腳步卻踉蹌了幾下,淚眼朦朧中看向國師道:“多謝國師。”
他被攙扶下去,一應侍從並不在近前, 瀲月垂眸, 看著從袖中探頭的小蛇, 手指摩挲了一下,一截指尖已探入了他的口中。
這小蛇捕獵明顯是一把好手,但是每每他的手指伸入時都不會下口。
“主人。”乾站在他的旁邊低頭問道, “通風報信的人怎麽處理?”
“盯住即可。”瀲月看著庭院道,“不要打草驚蛇, 必要時可以利用他反送消息。”
王子厥既要奪權, 自然處處都會有眼線,他之居處自然也有, 只是想找出來不容易,這次機會剛剛好。
“是。”乾低頭道。
“好好招待誦,日後還有的是好戲看。”瀲月愉悅的笑了出來。
“主人,其實您不用計, 此事便是籌碼,一旦暴露,王子厥便會受人詬病。”乾說道。
“的確如此,可我就喜歡看有情人分離,掙扎,痛苦, 哭泣, 痛不欲生。”瀲月笑吟吟回眸道, “不有趣嗎?”
曾經相濡以沫的人轉眼就會變得針鋒相對, 原本含羞帶怯的人再不能觸碰, 所謂愛情,不過是兩個陌生人拚湊在了一起,輕易就能擊破,破鏡難圓。
乾低頭道:“是,主人您說是什麽就是什麽。”
瀲月收了笑意:“去做事吧。”
“是。”乾低頭告退。
瀲月則離開了庭院,將那把琴就留在了原處。
他逶迤上樓,待到了高台倚進榻中時,宗闕被他捏著頭從袖中拽了出來,對上了這人饒有興味的眼神,知道他又有新的折騰方法了。果然下一刻這人的手指直接探入了他的口中,到處尋覓著。
宗闕收攏著尖牙,面前的人卻有些不耐的拉的更近了些,試圖掰開他的口:“張嘴。”
宗闕張開了嘴,那湊近的人摩挲著,在其中找到了尖牙,不等宗闕的口合上,他的手指已經碰了上去。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