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影靠近,元嶽下意識想要後退,卻發現腿有些軟了,曾經的信誓旦旦和放長線釣大魚,只有真正見識到時,才知道龍用魚鉤是釣不到的,再勇猛的漁夫在他的面前好像都顯得渺小。
他的手伸了過來,元嶽略微仰頭時聽到了背後關上的門聲以及男人說話的聲音:“外面很熱?”
“啊?”元嶽努力讓自己的情緒歸攏,別讓對方看出來,“場館裡有空調,出來就有點兒熱。”
“今天溫度不高,寒熱交替容易感冒。”宗闕轉身走向了窗邊,將另外的窗戶打開道,“坐一會兒就沒那麽熱了。”
“謝謝。”元嶽看到他的背影時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過去。
宗闕轉身,看著青年驟然繃緊的身體道:“坐吧。”
“謝謝。”元嶽看著他坐下的身影,坐在了他的對面,手放在腿上,腰板挺得筆直,目光落在對方的身上,在對上那沒什麽情緒的視線時倉皇移開,臉上的熱度已有些壓不住,“您怎麽在這附近?”
宗闕看著面頰一片緋紅的青年,將菜譜推了過去道:“附近堵車,在這裡吃個午飯,想吃什麽自己點。”
“謝謝。”元嶽拿過了菜譜,如獲至寶的翻越著,思索著自己的表現,覺得真是蠢到了極致。
宗闕看著看似在點菜,其實眸中全是懊惱意味的青年,目光從他的眼尾掃過。
青年長的很精致,五官眉目都很精致,像是被精心描畫出來的,白色的襯衫襯的他的膚色剔透雪白,不摻雜一絲一毫的雜質,帶著暈染山水風情的冷清,但他太緊張,也太純粹,剛剛踏入大學的小社會,還難以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情緒,臉頰的暈紅點燃了眼尾那一刻小小的朱砂痣,讓他看起來鮮活而漂亮。
一米八倒是有,什麽腿毛嚇死人,醜到掉粉明顯都是胡謅的。
坐在那裡看起來很乖,看起來跟網上動輒學狗叫,耍賴的形象很不相符。
宗闕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指上,看到了那枚戒指,很帥氣的款式,戴在男生的手上也很好看,但不屬於對戒。
以青年的樣貌而言,以這種方式拒絕搭訕實屬正常。
元嶽翻了幾頁,抬眸對上了男人的視線,又順著他的視線轉到了自己的手指上時道:“這個只是戴著玩的,我要一盤炒秋葵就可以了,其它的您來點吧。”
“其他的已經點了。”宗闕看著他道。
“嗯,我要這個就可以了。”元嶽合起了菜譜笑道,覺得自己怎麽表現好像都不對。
“點的只夠我的份量。”宗闕說道,“這家的菜還不錯,可以多點點兒。”
他記得青年不喜歡吃魚,除了對他母親做的菜熱衷外,喜歡吃垃圾食品。
“助理不吃嗎?”元嶽問道。
“他在外面吃。”宗闕說道。
不是他要趕人出去,而是對方在他這裡吃也不自在,緊張的樣子幾乎是如出一轍的。
“那我再點一個炒山筍吧。”元嶽說道。
“嗯。”宗闕按了鈴點菜,“菜等會兒一起上。”
“好的,您稍等。”服務員出去帶上了門。
窗外的秋蟬還在聲嘶力竭的叫著,場館處的人散了些,音樂卻沒有停止。
涼風習習,倒不怎麽熱,宗闕沒有開口,元嶽卻體會到了熱鍋上的螞蟻的感覺:“您怎麽在附近?”
宗闕看著他道:“你之前問過這個問題。”
元嶽那一刻臉上泛熱,非常想從窗邊跳下去:“是嗎,我忘了。”
“你不用緊張,我不是你的面試官。”宗闕看著他繃緊的身體道。
元嶽收緊了手指,要真是面試官他才不緊張,這個不行下一位,雙方那是互面,但現在這可是單方面的終身大事,他對這個人的好感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削減,而對方卻很平靜,就好像這只是普通的朋友碰面一樣。
思維到了此處,就好像一盆冷水潑了下來,讓元嶽心口的熱度降下,卻像是散發著蒸騰水汽的沉悶。
“我第一次跟網友見面。”元嶽笑了一下道,“不好意思。”
“你說跟朋友一起來的,朋友呢?”宗闕問道。
“他說不方便打擾,就先回去了。”元嶽別過了視線道。
這可是第一次見面,萬一那家夥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來,那他的形象就徹底毀盡了,直接滅亡比較快。
“買了什麽?”宗闕問道。
“買了一個維凱達,那個限量款的,我一直想要,本來以為不會再發售了,沒想到前沿能讓它再發售一次。”元嶽提到這個,頗有些滔滔不絕,“您知道維凱達嗎?”
“知道。”宗闕見過海報,確實很帥,男女都會喜歡。
“前沿真的很厲害,就衝這個,它以後的遊戲我必衝。”元嶽打開了話匣子笑道,“荒野求生其實就是他們旗下的遊戲。”
“我知道。”宗闕說道。
“我一開始還以為大佬你不會玩遊戲,沒想到你遊戲玩的那麽好。”元嶽誇讚著,驀然對上了他的視線,一時臉上發熱,這個人其實比遊戲裡的建模更好看,“我沒有瞧不起您的意思。”
“我知道。”宗闕語調沒變。
元嶽卻覺得他的兩個同樣的回答有著不同的意思,其實這個人很多時候都是沉默的,言簡意賅,卻沒有瞧不起任何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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