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信。”宗闕看著跪在地上的人說道。
“馬上拿,馬上為您拿!”城主慌亂道。
印信兵符取來,宗闕拿上離開,士兵手起刀落,已讓血染濕了地面。
各地兵符到手,黍國各地兵丁調動,此國水路山路頗多,每每一城失守,消息都被封鎖的極其嚴密。
而待黍國蕪都收到消息時,霖國士兵已成合圍之勢,四方距離蕪都最遠不過五十裡地。
“什麽?!”黍王從王座上站起,在幾乎凝滯的朝堂上幾乎要走下去扯住那傳信之人的衣領,“怎麽會?我黍國邊關的將士都去做什麽了?”
“大王,霖兵越山嶺而來,不知為何來的悄無聲息,直接攻陷各個城主府,調動我黍國士兵。”報信士兵滿身血汙,“更是用迷藥迷煙,俘虜無數人,根本無人能抵擋!”
“大王,此時不是過問緣由的時候,霖國擅自毀約,兵壓蕪都,如今之計是如何抵擋!”為首大臣說道。
“父王,蕪都不能陷落,否則便與伯魯兩國無異。”公子铖說道。
曾經六國之間征戰小打小鬧的多,從未聽過有亡國之說,可是自魯國開始,伯國同樣滅亡,如今居住在霖國國土中的故伯國百姓隻知霖王,哪裡還想的起從前的君主。
“百姓,百姓也沒有阻攔嗎?”黍王慌了心神問道。
“霖軍過境散步謠言,若黍國歸屬霖國,黍國百姓將與霖國百姓一樣,鹽價等同。”報信士兵說道。
“霖軍竟以此蠅頭小利蒙蔽我黍國百姓視聽。”黍王呼吸極重,吞咽著口水跌坐在王位上道,“真是短視,真是……”
一大臣出列道:“大王,長襄君本就擅長煽動百姓,大王如今之計是死守蕪都,否則真無後路可退。”
霖國來的太快,根本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時間,天下人皆知寧霖兩國陳兵,誰又能想到他們的目的是黍國。
“當年驅逐,奉樾還真是牢記於心。”黍王呵呵笑了兩聲,“終究是本王自作孽。”
“大王,請早下決斷!”大臣急道。
“父王!”公子铖同樣著急。
“會吾聽令,死守蕪都,誰若敢後退一步,殺無赦!”黍王坐直,眸中閃著狠意。
若真做了亡國之君,不僅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史書之上更是會有千古罵名。
“是!”將軍領命,匆匆而去。
黍國之地多有山地,蕪都卻處於一片平原之上,十萬大軍壓城,遠遠看去一片漆黑,唯有薑黃色的軍旗招展,其上大書一個“霖”字。
兵圍城下,蕪都士兵調集,軍馬四處衝撞,百姓掩門閉戶,誠惶誠恐。
“誰又打過來了?”
“聽說是霖國,已經圍城了。”
“霖國不是與黍國交好嗎?”
“據說當年霖王流亡黍國時,大王私下驅逐過,完全不念甥舅的情分。”
“霖國不似寧國,即便攻佔也不會屠城。”
“聽說若是佔了黍國,黍國百姓將與霖國百姓一樣,細鹽再不會難求。”
“當真?”
蕪都中數萬士兵劃分四方,面對威勢赫赫的霖軍時,這樣的流言不僅傳於百姓之中,更是在軍中流傳。
“霖國售於黍國的鹽原本隻提高了兩成,到了我們手中又提高了三成,照樣是吃不上。”
“此次霖國光是軍馬就有上萬匹,我們這裡有什麽?”
“不是說不會打仗嗎?”
“我伯父一家早已隨商路遷居霖國了,家中子弟據說都能上的起學堂,哪像我們還得賣命。”
“大王下令,誰人再敢亂傳流言,格殺勿論!”舉著旗幟跑動的士兵道。
然而即便如此下令,此話雖不在明面上流傳,卻在私下傳播甚廣。
蕪都被困,士兵不足,就在黍王下令所有男子都要充為兵丁時,此話甚囂塵上。
霖軍大帳之中,沙盤之上劃分出了蕪都的主要乾道。
宗闕立於其前規劃著進攻合圍的最佳路線,一將軍匆匆來報,入帳行禮道:“將軍,蕪都南側已就位。”
那條路線最遠,山路最陡,需要繞道許久,然一應病害蟲毒皆不是困擾,水土不服也無法阻止行軍時,士氣尤為高漲。
長襄君醫術世所罕見,也將他們將士當人看,與將士們同飲同住不說,一路急速攻城,傷亡甚少,無人不拜服。
“好,蕪都內如何?”宗闕問道。
“蕪都士兵長年駐守此地,少經戰亂,士氣不足,且城中消息,黍王下令招募所有男子充為兵丁,雖人多,可無武器,百姓已怨聲載道。”副將說道,“將軍,大局可成。”
“未定之時,不可懈怠。”宗闕說道。
“是!”副將行禮道。
“將軍,老臣建議先圍而不攻。”楊通在旁說道。
他雖是已有年邁之色,卻是身負盔甲也是腰背挺直,全無佝僂之態。
“此事宜盡快解決,一旦寧國收到消息,我等深陷此地,西側邊境恐生戰亂。”宗闕說道。
黍國行軍路線數年來他與奉樾反覆推演,就是為了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拿下黍國,如今兵圍城下,只剩最後一步。
“您的意思是?”楊通問道。
“黍國產糧,即便圍而不攻,也能堅持十幾日甚至一月之久,他們若向寧國求援,恐生變故。”宗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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