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寧國受挫,即便拿下魯國,也需要時間恢復,想要對沂國再動兵戈,絕不能拖到冬日,伯國允諾之事若未做到,想要對其興兵只怕不易。
“那就暫緩。”公子紓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他的唇道,“叔華,許多事情有了變數,伯國公主必將入主寧國王宮,但即便她為正妻,孤的心中也只有你一人。”
叔華垂眸,輕輕屏住呼吸後退道:“臣不敢。”
公子紓看著空蕩蕩的掌心,眸色微深了些,他回身坐在了桌後道:“公子樾即將上位,有些事情也該提前籌備。”
“是。”叔華行禮道。
“退下吧。”公子紓道。
叔華退下,殿中之人輕輕彈動手指,語調悠遠:“兔死狗烹。”
闕的離間計用的真是不錯。
……
先霖王身死,公子樾即將登基,各國紛紛遣使臣來賀,喪葬之後,淞都城中又是一片的喜氣洋洋,只因即將繼任的新任君王乃是真正的得天所授。
“人死不能複生,公子樾必是有天神相助,才能平安歸來。”
“我霖國得此君王,豈不是如有神助。”
“上天保佑……”
“公子樾說不定是上天之子。”
天神之說盛行,登基大典也在不斷籌備和完善之中。
在先霖王下葬一個月後,宗闕被侍從帶著前去觀禮。
太陽初升,禮樂聲響,整座王宮都沐浴在溫暖的朝陽之中,官員兩道站立,暖調的薑黃仿佛跟朝陽匯聚成了一色。
霖國尚黃白二色,官員為黃,而君王為白。
殿門大開,那一身玉白華服的君王出現在眾人眼中,步伐從容的拾級而上。
袍服逶迤,其上金色刺繡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金玉冠冕上流毓輕晃,立於王座前時長身玉立,只是眉眼不可為眾人所視,唇邊雖仍帶笑意,卻似乎與曾經瓊枝玉樹的公子有了區分,凜然而不可侵犯。
君王入坐,群臣參拜,俯首稱臣。
其他人跪的太快,宗闕打量著周圍,撩起衣擺時王座之上有聲音傳來:“你不必跪。”
其他人若有似無的抬了一些視線,打量著本來就很突兀出現在這裡的宗闕。
“大王,此人乃是奴隸。”左首處的大臣抬頭稟報道,“我霖國有規定,奴隸不僅見君王要跪,見大臣同樣要跪。”
“父王死前已賜丹書赦免他的奴隸身份。”奉樾將帛書遞出道,“此帛書宣告於天下,宗闕不再是奴隸之身。”
“可即便赦免奴隸身份,他也是庶民。”那大臣又道,“見了大王仍要跪。”
“盛武君稍安勿躁。”奉樾看向了立於底下的男人,心中隱有雀躍之情,“寡人在外時曾遭災厄,多虧宗闕數次相救,今日登基,必不忘恩,便封宗闕為我霖國長襄君,封食邑三千戶,霖水以南,太燁山以西為其封地,見君王可不行跪拜之禮。”
此話一出,所有大臣皆是訝然,為首者更是激烈反對:“不可,封一奴隸為貴族,我霖國貴族豈不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大王,此事還請再做定奪。”
“大王,此人來歷不明,若為我霖國貴族,若有歹意,我霖國將毫無抵抗之力。”
殿下群臣反對,還有一些人緘口不言,只有1314在驚歎:【宿主,封了貴族你跑不了了。】
“多謝大王。”宗闕在一片喧嘩聲中行禮,沉穩平靜的聲音直接讓周圍恢復了寂靜。
座上君王唇角揚起,心中落定:“免禮。”
不論何時,這個人總是願意幫他的。
有不少人對著宗闕怒目而視,但君王又封賞無數,平了一些議論,而直到登基大典結束,之前所下的封賞也沒有更改。
其它大臣紛紛退下,宗闕卻被君王一言留了下來。
後殿無人,君王被侍從伺候著解下了冠冕,換上了玉白常服笑道:“你可會怪我沒有征求你的意見?”
“我說過,你看著給。”宗闕看著面前的君王道。
“我如今初登王位,朝中心腹甚少。”奉樾看著他道,“士兵更是大部分都握在盛武君手中,我需要你幫我。”
“好。”宗闕應道。
“你都不問我讓你幫什麽嗎?”奉樾問道。
“你提的應該是我能做到的事。”宗闕說道。
他們也算是互相了解。
“若想成事,需廣納門客。”奉樾視線偏移,負手走到了窗邊道,“一人雖可聰明絕頂,有時卻比不上集思廣益,自古能成事的貴族皆有門客三千,你在朝中爭奪到的權力越大,長襄君的位置也會坐的越穩。”
“了解。”宗闕說道。
“初時會有些難,但我想以你的能力必會做的比我想的更好。”奉樾轉眸看向他笑道。
“我盡力。”宗闕說道。
“盡力就好,隻盼你我君臣相得一生。”奉樾看著他輕聲說道。
他不能將這個人鎖在后宮之中,亦不知該如何與他言說自己的心思,只能暫且安撫,讓他留下。
宗闕看著他的眸光應道:“好。”
……
公子樾登基,各方來賀,登基大典塵埃落定,一個奴隸封為貴族的事卻傳遍了各國。
“宗闕?此人姓名倒從未聽說過,有何特別,讓霖王如此倚重?”
“不知,長襄君,長久襄助,霖王倒是知恩圖報,只是讓一個奴隸成為貴族,當真是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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