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是這樣,也無法阻止鐵了心要成全這門婚事的兩位夫人。
那時的陸雪擁自詡天才,全京城的才子美人全然不放在眼裡,哪裡會瞧得上一個樓鶴。
而樓鶴更是醉心於廣闊天地,常年周遊於異地,壓根沒心思去和一個男子成親。
直到某一日,被樓父強壓著回京考取功名的樓鶴與陪長姐回外租家省親的陸雪擁在城門口狹路相逢。
樓鶴對陸雪擁,窮追猛打,並主動提起了婚約之事。
陸雪擁其實不在意自己的婚事,但這荒誕的婚事卻是母親定下的。
他便學著去接受樓鶴,正當漸生好感之際,樓鶴卻忽而找到了曾經在豫州救過自己一命的恩人,江上柳。
前世,江上柳故技重施,數次挑撥他與樓鶴,甚至在宴會上暈倒,逼迫陸雪擁割下第二滴心頭血。
樓鶴為了報恩,跪在陸雪擁面前,求他救江上柳一命。
江上柳的命是命,他的命便不是嗎?
陸雪擁斷不會答應,由此與樓鶴反目。
所謂,也不過如此。
後來陸家被釘在通敵叛國的恥辱柱上,陸雪擁被困詔獄,樓鶴竟還不死心,借著樓尚書的勢,潛入詔獄見到陸雪擁。
彼時陸雪擁剛受了刑,只能虛弱地躺在陰冷潮濕的地牢角落裡,而樓鶴一襲明豔奢華的錦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滿臉漠然:“陸雪擁,只要你願意再取一滴心頭血,我會看在往日情分上,放你離開。”
陸雪擁低低地笑了起來,眼神極盡嘲諷,“樓鶴,枉你有一雙世人皆讚的清澈眼睛,卻是眼盲心也盲。你和江上柳一個薄情一個寡義,當真是天生一對。只是可惜,江上柳馬上就是太子妃了,你便是有此意,卻也只能和他偷偷摸摸做一對世人所不恥的奸夫淫婦。”
樓鶴永遠活在光風霽月裡,何時聽過此等尖酸刻薄之語,滿臉怒色甩袖離去。
若說曾經陸雪擁最欣賞的便是那雙桃花眼,此刻最厭惡的亦是如此。
“誒?怎麽不見小恩公?”樓鶴在陸雪擁身前站定,目光擦過他往後探尋,隨口問道。
陸雪擁回過神,目光冷冽如刀射向樓鶴,吩咐相府侍從,“把他連同那些惡心人的東西,一並趕出去。”
陸驚春面露愕然,但很快緩過神。
雖不知雪擁和樓鶴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雪擁肯定是不會有錯的,定是樓鶴狼心狗肺不知好歹。
陸驚春抬了抬下巴,面色不善地睨了眼樓鶴,“沒聽到公子發話嗎?還不趕緊把人轟出去!”
第015章 少來相府惡心他
樓鶴喜好遊山玩水,樓家又格外心疼這個幼子,拳腳功夫經過名家點撥,自然是不會差。
他若反抗,普通侍從根本奈何不了他。
陸雪擁清楚這一點,果斷抽出腰間軟劍朝對方攻去。
劍招鋒利帶著森然殺意,招招不留情,樓鶴顧及著陸雪擁的病體,不敢強硬對上。
隻好一邊躲一邊無奈詢問:“雪擁你這是作甚?那些禮物都是我精心為你和小恩公準備的,你若是不喜歡我再去尋些有趣的玩意送來便是,何故這般生氣?”
陸雪擁執劍擦過樓鶴的鼻尖,冷冷道:“就是因為是你送的,我才不喜歡。”
二人本就是在離相府大門不遠處的庭院裡,一番交手下來便逐漸打到了相府門口。
樓鶴看著迎面刺來的劍尖,腳尖一點便往後撤,卻迎面撞上剛走到相府門口的顧飲冰。
那柄和主人一樣雪白的劍順勢架在了樓鶴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陸雪擁強忍著厭惡道:“你若是想找江上柳就去東宮,少來相府惡心我。否則下一次,丟的就不是禮物,而是樓大人的腦袋。”
他雖身體虛弱病痛纏身,但若鐵了心想要殺掉一個人,沒人能擋得住。
最壞不過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身後,幾個侍從抬著箱子從一旁走過,將那一箱寄托心意的禮物盡數丟在了相府門口。
“雪擁,你好歹得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你與小恩公到底……”樓鶴擰眉道。
陸雪擁不耐地打斷他,“我為何要與你多費口舌?你想知道什麽,憑借樓家的勢力一查便知。”
“可是我是你的未婚夫。”樓鶴定定注視著眼前如隔雲端遙不可及的白衣公子,沉聲道:“你是我好不容易求來的未婚夫,我為何不能問你?”
陸雪擁冷笑一聲,樓鶴倒是提醒了他。
他收回劍,從袖中摸出一封早已寫好的信件,丟到樓鶴腳邊,“從此刻開始,不是了。”
樓鶴心中隱隱預感,蹲下身撿起那封沾著藥香的信件,信封上的字跡清雋飄逸,筆鋒凌厲,是陸雪擁親手所寫的——退婚書。
“為何?年前我與你作別時,你還分明答應等我回來!”為什麽他不過被陛下封了使臣出使南疆幾月,回來便一切都變了?!
這讓他如何接受!
想起從宮中出來時聽的那一耳閑言碎語,樓鶴攥住退婚書的手用力到泛白。
若是陸雪擁與江上柳反目成仇,心上人與恩人之間他又該如何抉擇?陸雪擁當初既然已允了與他的婚事,為何就不能為他考慮一下?
“雪擁,你與我的婚事經由陸樓兩家長輩點頭,怎可容你這般任性?”樓鶴深吸一口氣,鎮定地看著他,“沒有得到丞相大人的準許,我絕不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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