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荒唐的,要屬原主從小到大那些敗家的事跡,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原主的腦子其實真的不算笨,在十天裡有八天跟狐朋狗友跳牆出去玩的情況下,他的成績在書院也能維持在十來名的位置,卻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栽在各種騙術裡。
學打馬球,不懂裝懂地跑去買裝備,在店主花言巧語的推薦下買了套最貴的,上場根本不合手,揮空杆摔下馬,骨折躺了半年;
盲目仗義,在書院裡喜歡替‘兄弟’出頭,每次聽信一面之詞就出手,幾乎小半個書院的‘同學’都被他揍過,次次顧夫人都只能賠錢了事;
癡迷鬥雞,砸大價錢買了十幾隻‘西域寶雞’雞仔,雄心壯志要奪鬥雞頭籌,後來才發現是染色的普通肉雞,最後都進了廚房;
放大話說自己玩樗蒲全長安第一,被人做局,輸到外袍都被別人扒走了,最後狼狽不堪地搶了自家小廝的衣服回家,淪為半個長安縣的笑談;
樗蒲、雙陸、六博、葉子戲,長安城內流行什麽遊戲,他就跟風玩什麽,十賭十輸,卻依舊樂此不疲,甚至創下了賭坊裡的最高連輸記錄’;
為了在朋友面前證明自己膽子大,獨自去城郊鬼宅過夜,卻被那些人裝鬼捉弄,嚇得跳進河裡差點得風寒死掉;
跟著玩葉子戲認識的朋友學買古董字畫,跟顧夫人要錢,信誓旦旦地保證既有文人雅趣又能增值,去地下‘拍賣’豪氣地一擲千金後,買回來一堆廢紙……
原主的敗家經歷基本就是一部被騙史,堪稱長安騙術收藏家,各種踩坑的大冤種。
眼下的情況是,這個知名的‘冤種’,就是他‘自己’。
顧念歎了口氣,隻得發揮雙子座的特性,反過來站在另一個角度安慰自己,情況還不算太糟,至少還沒到禍國殃民的程度,也不用為生計發愁。再說現在自己‘接手’了,只要‘痛改前非’,以後不做那些亂七八糟的荒唐事就行了。
他還沒有給自己做完‘情緒□□’建設,就看到了原主在刑房裡指揮那幾個獄卒對年深嚴刑逼供的情形。
場面的血腥程度,簡直觸目驚心。
畫面比文字更有震撼力,親眼‘看’過之後,他總算明白年深為什麽讓自己跳下去了,換他也不會相信之前的那些拷打是在演戲,能信守承諾放自己一馬,真的是君子信諾了。
顧念捏了捏鼻梁,不忍再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盡快了解下長安四周的狀況,尋找一處能遠避兵禍安穩棲身的地方。畢竟以書裡的情節來說,鎮東侯的統治從一開始起就內憂外患,不得安寧,幾年之後甚至還有外族兵臨城下。要想在亂世裡求個安穩生活,長安城,不是久待之地。
另外就是離年深遠點,有多遠躲多遠。作為反派,原主刑房裡的行為真的是不遺余力的在作死,仇恨BUFF恐怕都拉滿了。
按照原主的記憶,顧家的宅子在義寧坊的東南方向,與景寺隻隔一個院落,步行不過盞茶多的光景。
顧念也不著急,慢悠悠地溜達,中間還走錯了條路,等他大致理順情緒和思路,把顧司直的家世背景‘看’得七七八八的時候,突然又遇到了剛才跑過去的那隊人。
昏暗的天光裡,大半條街煙塵滾滾,火光衝天。他們抱著那些奇怪的皮袋,正忙碌地穿行在各個院子,和周圍的住戶們一起救火。
嘈雜的人聲之間,顧念瞥見其中火勢頗大的一座宅院,猛地愣住,等等,這個宅子為什麽這麽眼熟?
不是吧,著火的是顧家!!!
作者有話說:
顧念:還能再倒霉點麽?
備注:1、緡:1緡為一千文錢。
2、鑒於唐代官職的品級、人數、俸祿等經常變動,本文中的官職品級和職務內容有部分是私設。
3、原主的這個職位,作為起點已經很好了,主要還是佔了朝綱混亂的便宜。只是在長安城裡,貴人太多,所以相對就不夠看了。
4、在本文的設定中,一盞茶為十分鍾,一炷香為三十分鍾左右。
第5章
眼前的建築都是木質結構為主,最怕的就是大火。顧家的宅子已經被燒得七七八八,就算待會兒滅了火,也注定要變成一堆廢墟了。
掌心隱隱發熱,顧念看著屋頂竄動的火苗,覺得身體裡也有一把烈火熊熊燒了起來。
宅子裡走出位須發半白的大叔,看到顧念,立刻放下手上的空水桶,一瘸一拐地迎上來,“小郎君。”
“忠叔,怎麽回事?”顧念認出這人是顧府的總管,顧忠。
他早年是顧將軍的親衛,為保護顧將軍傷了腿,家鄉無親無故,投軍前又讀過幾年書,就被顧家留下做了管家,也算是保他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哎,快到五更天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就燒起來了。”顧忠抹了把汗水,臉上沾的黑灰立刻花了一片,“那會兒風大,火勢起得快,咱家人又少,根本救不回來……”
宅子已經沒救了,眼下更重要的是人。顧念轉頭看向四周,“顧……阿娘呢?”
‘顧夫人’三個字差點脫口而出,幸好他意識到不對,半途停住,硬生生地改了口。
現在的他是‘顧司直’,顧夫人就是她母親。
“秦娘子受了驚嚇,青梅陪她去藥肆歇著了。哎,”顧忠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瞧我這腦子,秦娘子去之前吩咐,天亮的時候讓井生去大理寺接小郎君,居然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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