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櫃應了,這次話從簡,“到了府縣,老爺您知道的,榮和堂、杏林堂、許家藥鋪,榮和堂家大業大,裡頭起了變動,新掌櫃派頭足,人家的藥材夠,東西比咱好,是壓低了價也不收,除非是給新掌櫃塞足了腰包,但不劃算,這人不是能喂飽,且長久相處的人。”
意思要是兩家買賣能長久做,那這次打點也成。
“杏林堂掌櫃滑頭,知道榮和堂不會要咱們的貨,價錢給的低,基本上是賠本的買賣。”
齊老爺聽了眉頭緊皺,也猜想到了。
“後來三郎君說,直接去問許家藥鋪,一半的藥材給最低的價。”王掌櫃說:“許家藥鋪答應了,這一半藥材刨去路費賺了一兩多銀子。”
王掌櫃把帳本遞給齊老爺。
齊老爺沒翻看,而是聽後頭的,這一半藥材才賺了一兩,那之後呢?怎麽就到了十兩多?
剛門口王掌櫃給岑越撐臉面那手,齊老爺愣完後就聽出門道了,不管是十七兩,還是賺了十兩多,此次去府縣買賣,都是出乎他意料的。
“說來慚愧,我做了二十幾載的掌櫃,不如三郎君啊。”王掌櫃誇了句,而後很快便正色說:“賣給許家藥鋪的藥材確實不怎麽掙錢,另一半的藥材才是大頭,賣的價格還是咱們平安堂的價格,但是散賣的。”
平安藥堂的藥材要是賣府縣藥鋪,不管是三家哪家,整批貨那都是往低價壓,其實散賣看著價低,但是賺的,就是麻煩許多,尤其人生地不熟的府縣地盤。
沒鋪子沒人脈,藥材這東西你就是降價便宜賣,百姓也沒說誰家買了回去囤著,因此都是細水長流慢慢的賣。
齊老爺不由好奇,“這散賣的一半貨,幾天賣完了?”
“三天。”王掌櫃說到這兒,看向三郎君,“這一道是三郎君賣的,不如三郎君講講?”
岑越知道王掌櫃是想讓他在齊老爺跟前露臉,也沒推辭,說:“我愛做飯,也就做飯有個好手藝,爹您說了之後,我就去藥鋪要了賣藥材的單子,什麽藥性,什麽藥效,我記下來琢磨。”
“剩下一半散賣的藥,其實藥性溫,有的時候藥膳,像是茯苓糕、葛粉粥,還有一些我覺得更像是香料,之前在小院時我就用來鹵肉燉肉……”
齊老爺年紀大觀念沉先說了聲胡鬧,岑越就當沒聽見,繼續說:“當天在府縣吃食街道上租了攤子,大鐵鍋泥爐子都搬過去了,百姓們覺得是藥材,我說是香料,那到底是什麽,大家自己看看。”
“香味一出來,買的香料人就多了。”
“對了我還請了榮和堂的小鄒大夫坐鎮,幫我這香料打包票,有害沒害,吃久了傷不傷身,有榮和堂的大夫說,比我自己喊百姓要信服的多。”
這是借了榮和堂的名氣,賣平安藥堂的貨。齊老爺聽到此處其實心裡已經喊妙了。
“三家賣他們的藥材,我們賣的是香料,價錢上也適宜,這次一賣,隔個三四個月的可以再去賣。”
這算是把這條買賣給盤活了,還是走的長線。
“不錯。”齊老爺點點頭,面上神色還壓著,瞧不出好壞,說:“這次不錯。”
王掌櫃跟在齊老爺身邊多年,齊老爺說不錯那就是好的意思,連著兩次不錯,可見對三郎君這次買賣很是看好。
也是了,要是沒三郎君,這次是賠本的買賣。
“忙了快半個月了,回去歇歇吧,過兩日來正院吃飯。”齊老爺道。
岑越應了好,一算日子又到了正院吃席的時間,不過他看了眼齊老爺,阿扉去府縣看病這事,齊老爺是忘了還是壓根不覺得能看好?
“爹,還有阿扉這次看病……”
齊老爺頓時才想起來還有這個事,還未說話,王掌櫃先起身,說還要盤帳收拾,先回去了。齊老爺見狀,眼皮子一跳,讓王掌櫃先回。
這少扉的病情還有別的內情?
岑越也沒添補胡說,“藥方和阿扉素日喝的藥不一樣,阿扉喝的藥材裡多了兩味清熱瀉火的藥材。”
齊老爺當即臉色就黑了下去,他猜到了,岑越才嫁進齊家門多久,平日就在後院,手伸不到那麽長,少扉喝的藥材都是經正院送過去的。
誰的手,一目了然。
“好在小鄒大夫說發現得早,要是長年累月下去,阿扉身體就不成了。”
齊老爺臉黑如鍋底,這都喝了幾年了,這還短?
岑越當沒看見,繼續說:“小鄒大夫說,阿扉先斷一斷藥,慢慢用參茶溫補著,不可操之過急。至於之前那張藥方,鄒大夫去世,小鄒大夫說他也瞧不出阿扉病情,現在由榮和堂的趙大夫琢磨,說過幾個月再帶阿扉過去瞧瞧。”
“嗯,你們先回去休息。”齊老爺點點頭說。
岑越就和阿扉回小院了。他們前腳走,後腳齊老爺就喊人讓杜氏來,杜氏還以為老爺脾氣散了,一進正廳,就瞧出不對勁……
小院裡。
“三郎君和三少爺正在前廳說話,估摸要留一會。”梅香同小菊說。
小菊正燒灶,“姐,我水燒了好幾鍋了。”
“郎君和三少爺都愛乾淨,路途遠回來肯定先洗漱,吃飯等會燒。”梅香說。
劉媽媽是在灶屋待一會就出去院門口守著,終於是接到了人,一看三少爺,“是不是瘦了些?可算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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