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今日睡到日上三竿。很是正常。
出門在外處處不便,尤其是冬日大雪,能借宿的借宿,有時候路記錯了走了冤枉路,耽擱在外頭過夜——
“幸好有大黑,我們攏著火堆取暖,不敢睡踏實,就怕一個不留神睡著了,凍死人了。”薑二苗說。
這一路很是艱難。
薑二苗不提這些辛苦,他覺得累是累點,但真的好玩,精神頭很好,接著說:“去的時候是麻煩些,走錯路的,還要調頭,回來就快了,我們都記下了路,畫了地圖。”
光靠腦子記,那可不成,還得用筆。
薑二苗是越做買賣,走的地方多了,才知道當初小越哥讓他識字、計算、繪圖,是用心良苦,看的遠。
“去長山郡路上要翻山嗎?”岑越問。
薑二苗說:“有山,那山是長的,靠在跟西牧國那兒方向一側,我們去的路上直來直往,沒啥山,就是有一些小的,很小的,繞一繞就過去了,要是載著貨還要翻大山,那可不成,太麻煩不說,騾子馬也不見得能走……”
岑越聽著二苗說地裡特征、氣候溫度,在腦中勾勒大盛的版圖,大盛都城地處中間略偏南一些,聽牛師傅說還有運河可乘船去,他們北雁郡是略北方,長山郡那就是正宗北方。
地勢都是平原多,山脈有,但郡城中心位置都比較平緩,像他們的桃花鄉也有山,那山秀氣的,就跟塬差不多。
再過去極北方就是別的國家了。
“我本來要一百文一斤的新鮮果子,起初還怕賣不出去的,結果挺好賣的,我覺得那邊百姓還挺有錢。”薑二苗說。
岑越道:“來買你果子的肯定不是底層百姓,底層百姓光糊口了,果子不是必需品,那邊雖是寒冷,應該有他們自己賺錢的東西。”
“對對,後來我打聽東陵老板,聽到人家跟西牧國做買賣,西牧國的羊皮子很多,但長山郡那邊的深山很多珍寶。”
寇長峰以前是獵戶,此時便說:“要是深山,山裡的東西是吃不完的。”
“什麽鹿茸、靈芝、人參、雪蓮,我都記不清了,反正聽那夥計聊起來,說這些東西要是得了,拉出去賣都是上千金,還有那熊掌,我還沒見過熊呢。”
琙一析——
“夥計說完,又說,咱們的新鮮蘋果看著也好,我一聽就知道,咱們的蘋果,在長山郡尤其是冬日,那也是稀罕物,尤其還能放,所以一百文不貴的,我還想,那東陵老板肯定是低價從我手裡買了貨,轉手賣到旁處……”
這是肯定的,人家就掙得這個差錢。
薑二苗只是好奇,“小越哥,你說東陵老板能賣多少錢一斤?”
“起碼兩倍三倍吧?”岑越拿不住,不過聽二苗說的,那位東陵老板是大商賈,家裡世代經商,為人手段軟硬皆施的油滑,賣二倍肯定不止。
“還是別打聽了,你打聽完要是多了,心裡難受。”
薑二苗點了點頭,“是難受,但該打聽還是要打聽,這個虧我記下了。”他怕小越哥生氣,忙補充說:“實力不如人前,我是不會亂來的。”
“我信你。”岑越其實沒生氣,他和二苗是朋友,兩人性格有相似的地方,自然也有不一樣的,做事下決定哪能都一樣。
他信二苗有分寸,再說旁邊還有寇長峰在。
一頓飯吃了能有一個多時辰,後頭薑二苗不說買賣的事,而是眼巴巴羨慕的看小越哥,“小越哥,寶寶看著好像大了些。”
“……我穿的新衣,今年劉媽媽新做的,這你都能看出我肚子大了?!”岑越其實不愛別人關注他的肚子,有種詭異的感覺,畢竟現代教育深入,男人怎麽能懷孕嘛!
即便是現在懷了,也接受了,可每次看到肚皮一天天隆起,真的怪怪的。
薑二苗實誠的點頭,羨慕語氣,“我要是也懷了就好了,娃娃一天天的大,很快就要生了吧?我算過了,三月多生,真好。”
“是快了,二月中。”齊少扉答的。
夫郎懷孕和婦人不一樣,婦人是坐滿了九個月,足月生,而夫郎則是早早提前半個月左右。
薑二苗一聽轉頭又高興起來,“這般好,我就說賣完貨早早回來,能趕得上,看到娃娃。”
岑越不自覺的摸著肚皮,其實他有點害怕生——
掌心那兒動了動,岑越一愣,仔細感受了下,又動了下,不由眉宇間的擔憂,一下子化開了,有點笑意。
齊少扉其實留心著越越,他知道,越越肚子越來越大,越越一直回避這個事情,是有些害怕的,這會看越越摸著肚子,挑了下眉,眉宇都是笑意,想來了然,“是不是孩子動了?”
“剛動了兩下。”岑越語氣也柔和了。
自從懷孕以來,肚子裡的孩子其實存在感其實沒多少——主要是岑越口味的變化,提醒他在懷孕,後來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也有胎動,不多,不像今日這般明顯。
好像是知道他害怕,剛才給他鼓氣的。
“謝謝你了。”岑越摸了摸肚子低聲說。又給了他一下回應。
還怪好玩的。
齊少扉看的眼巴巴眼紅。
對面的薑二苗也是羨慕,就差流口水了,說好了一道懷孕生娃娃的,他這肚子——也不能怪他,可能還是睡得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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