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回去吧。”岑越跟梅香小菊說。
一會日頭出來那就曬了。
沒一會曹羅帶著幾個小的也來了,分了任務讓澤瀉杜仲四人扎捆,運到田埂頭那兒堆著就成了。
“仔細些,這是郎君親自種下的,你們先前也做過,麥穗都護著別抖掉了,別圖多,一次少拿一些都成。”曹羅吩咐。
當初岑越授粉,帶著幾個小的做的。
四人雖是不懂這是做什麽,但看郎君三少爺、薑老板夫夫都是親自下田,便鄭重嚴肅許多,因此乾的慢一些,卻很是細致。
兩畝田確實是不多,幾個成年人乾起來很快的,等晌午不到,日頭還未毒的時候,就收完了。不知道何時,田頭那兒扎了許多莊稼漢,圍在哪裡說著話,見齊家人來了,聲小了些,紛紛打招呼。
岑越頭戴草帽,脖子上掛了一條巾帕,是實打實的莊稼漢打扮,這會擦了把臉,嗓子有些乾,但也還好,同鄉親打招呼。
“各位好啊,地收了沒?”
“岑郎君好,三少爺好,早兩天收了。”
“還沒呢,想著就這兩日了。”
“岑郎君,你家麥子瞧著很好啊。”
莊稼漢不會什麽說話寒暄,才聊一句就直奔重點了——這齊家的麥田瞅著怎不一般,看著就量多。
先前岑郎君天天下地,又拿剪刀又給花穗包著油紙,那會鄉裡人都瞧見了,還笑話,說這種麥子怎弄的稀罕的,拿紙包著,不見光,那收成肯定不好。
別說收成,麥苗活不活還不一定呢。
當初說什麽的都有,後來齊家這兩畝田麥穗抽出來了,越長越不一般,路過的有時候就瞧一眼,有一天誒呀喊了聲,招呼村裡人來瞧,問:“我怎瞅著齊家的麥穗要沉要大。”
那時候人還說:“你看岔了吧。”
齊家麥田,倆人也不敢上手,要是被發現了,到時候說不清,就咕噥咕噥兩句,也沒放心上,直到慢慢的,就是明眼人也能瞅出來不一般。
到了今日,收成了,可不是圍觀了一大堆人。
齊家收麥子了——
一人喊一聲,甭管是齊村的、趙村的,就近的莊稼漢都圍了上來。
岑越看大家夥好奇,他割的時候也好奇,這會便說:“兩畝田出多少斤,我這會也不知道,當時種的時候,兩個種子不一樣,去年天寒雪多,收成少,薑老板從長山郡給我帶了那邊的麥種。”
眾人不說話了,仔仔細細聽岑郎君說話。
原來這麥種是長山郡的?長山郡在哪?這麥子怎長得這麽好,種子怎麽買?
“長山郡在北方,那邊冬日長,天寒,種子抗寒也高一些。”岑越把話說清,“前一年我也種了兩畝,今年地裡現在收成的,是用咱們的種子,跟著長山郡的種子混的。”
大家夥聽不懂了,啥叫混的?兩顆混一起種?不不不,不能夠的,沒這樣的種法……
“我先前包油紙大家夥也看到了,這兩顆種子出了苗,結了花,就跟豬崽子配種一樣,麥苗也能配。”
“啥!”
“麥苗還分公母?”
這沒聽過。
岑越:……他講不清了。
“反正花粉我試著混在一起,就是現在的,這是初代,之後還要混,像是顆粒飽滿的混少空殼癟殼,總之培育出最優的那批,到時候鄉親要是想種我們家的種子,來買就是了。”
這個肯定不急,還得再混。
莊稼漢們聽了面上沒說什麽——他們覺得沒說話,心裡話藏得好,殊不知,時下的莊稼人是沒啥複雜心思,話都露在臉上呢。
買配下來的種子?不不不,都種了半輩子地了,這岑家郎君胡亂折騰,今年雨水好,瞧著多點,興許來年就不成了。
種子可不能亂來的,說好就好啊。
不成,還是老老實實種不出岔子。
要是種這混的,出了個岔子,一年到頭不就白忙了,吃啥喝啥?
總之都是否定的,連著好奇心都歇了歇。
齊少扉說:“越越,咱們脫殼稱量吧。”
“成,反正下午沒事,就在院子裡弄。”
薑二苗忙說:“小越哥,這會就稱一稱,我好奇的緊。”其實他看出來了,莊稼漢們不服小越哥,覺得小越哥門外漢種不出來,那當然是讓他們瞧瞧了!
小越哥可厲害了,幹啥都厲害。
岑越看阿扉和二苗,這倆是真想幫他‘找場子’,幼稚,便點了點頭,“那就在家門口過稱。”
他也幼稚一回。
牛師傅早早喊了兩輛車來,這會該搬的搬,薑二苗跟在後頭撿麥穗,全都拾到車裡,圍觀的莊稼漢是不回家吃飯了,全都好奇齊家郎君種的麥田能出多少糧食。
“走走走一道去看。”
“可是收了,先前我看就他家地裡麥穗沉,也不知道是不是花了眼。”
“我剛可聽說了,這麥穗還分公母呢,就跟豬崽子配種一樣。”
“啥?!你別胡咧咧了。”
“我胡咧咧啥,那是岑郎君親口說的,大家夥都聽著呢,他家地裡母麥子多吧,你想想那公麥子能生娃娃?”
這人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唬的其他人是一愣一愣的,覺得有道理。
岑越走在前頭其實聽見了,是憋了又憋,最後還是沒忍住,回過頭,說:“我家麥子沒公母之分,就是種子是兩種,混在一起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