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少扉說:“帶上江護院吧。”
岑越想了下,點頭,牛師傅換了江護院。牛師傅年紀大,其實身子骨挺硬朗的,反正走南闖北,經驗老道,但他發現一件事,這盛都看人下菜的多——
就是這家客棧的小二,那看你都是光明正大從頭打量到尾。
江護院年輕力壯,一看練家子,他帶著人,像是打手。若是牛師傅過去的話,那他們三人就是‘老弱夫女郎’,佔齊乎了。
岑越囧囧有神想。
馬車套上就往牙行去。牙行有些距離,到了後,裡頭看上去很忙,進進出出的,又是買人賣人,還有匆匆忙忙跑腿的,有個瘦小男人看到他們上前詢問是不是要買人,還是要買房。
岑越:“你是牙行的?”
瘦小男人眼珠子閃了下,笑嘻嘻的說:“這位夫郎,我就是乾買賣房子的,你們要是找房子,我給你介紹個如何?”
岑越:……你擱著跟他繞圈圈呢。
“我找官方人,有事。”
瘦小男人還要上前糾纏,江護院擋了下,還未開口說話,天氣熱,那薄薄的粗布衣裳勾勒出隆起來的肌肉,瘦小男人一見便訕訕笑,說:“我給你們指路,就前頭,前頭。”
這幾個外地的生面孔,瞧著還是難纏的,竟沒有糊弄過。
岑越找了官方坐辦公桌的,說他要租院子,對方態度一般般,說不上好壞,天氣炎熱,無精打采的,不過問什麽都回什麽,也還好。
“要什麽地段?有什麽顧忌?價錢多少?”
岑越說:“離貢院近,趕車一盞茶功夫,住宅清靜一些,有商鋪吃食鋪子,可租半年。”
“價錢上,中等即可。”
他不知道行情,先這麽問。
官方牙人看了他們一眼,“去貢院啊,參加今年恩科的?”
“是,我夫君參加恩科。”
“等我,我翻翻,有幾間院子。”
對方態度略好了些,不再那麽懶洋洋了,翻了冊子,說:“合你條件的,離貢院近的有,走路一盞茶功夫是個兩進院子,統共十二間屋,馬廄、灶屋、柴房、雜物間、下人倒坐屋、正屋四間、側屋三間,一間屋是按八兩銀子算,一年是九十六兩銀子。”
“這個地段好,我可沒有誆你們,附近還有兩位大人住宅,尤其是國子學的大人。”
岑越剛聽完報價,心裡覺得貴,這九十六兩銀子那是租金,不是買房子——換北雁郡城,一百兩能買下一座二進院子了。
他們有錢租的起是一回事,盛都物價房價又是另一回事了。這會聽牙行人說,那就是佔著‘學區房’的意思,可能附近文化底蘊深厚,文人來來往往。
“這個算了。”
牙行點點頭,又指了一處,“這個,趕車過去一盞茶功夫,但不算雅靜,出了巷子就是商肆,也是兩進院子,統共十間屋,一間六兩銀子。”
“我們看看這間。”岑越說。
“成,你們等一下,我拿了鑰匙就走——你們趕車的吧?”
“趕了。”
牙人點了頭,爽利的拿了鑰匙便帶他們出去,騎上了毛驢,讓車子跟在他後頭,走了約莫半小時,終於到了,商肆是人聲鼎沸,人來人往,穿過巷子,往裡走了十來米,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到了一戶,開了鎖。
這是個二進小院子,前頭倒坐屋——就是住下人、門房的,側間是灶屋、柴房兩間,繞過照壁,就是主人家住的院子了,盛都的房子跟北方的四合院還有不同,是不怎麽講究對稱的,正屋四間,旁邊側屋三間,連帶著一個花園,還有假山、泉泉流水,因為許久未住,地上爬滿了青苔,很是綠意。
“這院子花園水是地下活水,放心吧,你們收拾收拾,多漂亮。”牙人靠近了水流說,“吃水的井,在灶屋那兒,多方便。”
是挺方便的。
“貢院在哪裡?”岑越問。
牙人指著東方,“出了巷子,駕車過去一盞茶,但是這邊商肆車多,你們要是趕路要早早去。”
“勞駕帶我們走一趟。”岑越說。
牙人倒沒什麽不滿,他就是乾這行當的,見過比這位夫郎還謹慎的,跑了幾天,最後不租了——這都是時常發生的事。
一行人出了巷子,又是人聲鼎沸,慢悠悠穿過了商肆,往東去穿過兩個街道到了主路,走了沒一會就到了貢院門口。
差不多二十多分鍾。
還行。岑越最後定下了這個院子,一間屋六兩銀子——連著馬廄、灶屋柴房算一體的,一年六十兩,半年就是三十兩銀子。
其實挺貴的。
牙人後來寫契書時,便說了,“這是貴,你們要是買下來,剛那座院子,四百五十兩銀子,沒法子,你們瞧瞧地段,那離著皇城不遠了。”
岑越:“……挺遠的吧。”他都沒看到皇城影子。
牙人就笑話說:“這位夫郎,你以為住這兒能瞧見皇宮?那不可能,這兒都是平頭老百姓住的上的,你要是哪一日成了皇親貴族,那想住內城看見皇宮,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事了。”
“你這人怎麽說話,我們郎君就提了嘴。”青絲沒忍住道。
“我也沒說什麽,就是給你們開開眼,成了成了,契書寫好了,要不要租?”牙人是有恃無恐,就是不租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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