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個道理。”薑老太點點頭,“你大哥可沒這個心細,二苗說的吧。”
薑二苗嘿嘿笑,算是承認了。
“阿扉哥哥還給我遞了瓜吃,那梨瓜可甜可甜了。”
“院子裡頭媽媽姐姐也好,岑哥哥還誇我說我可愛。”薑三花有點高興,她在村裡被叫黑妞的,氣得她還哭了一場。
薑老太想起來,跟老頭子說:“齊家三少爺一院子都是好人,當時沒打招呼過去,人家熱情客氣接待,招呼我們吃飯喝水,還想著豆豆沒睡好給豆豆拿被子。”
這個薑老頭都聽過好幾遍了。
“岑哥哥說,好像下個月初要來咱家呢!”薑三花說。
薑老太正想著那日在齊家小院的事,一下子被孫女話炸出一個驚雷來,“啥!”
全家都看三花了。
薑三花嚇得縮脖子,她說錯啥話了?一向沉默寡言的薑父這會也急了,問女兒,“啥?那個齊家郎君要來咱家?”
“二苗你說。”薑老太看孫女嚇著了,讓二苗說。
全家目光又移到了二苗臉上。薑二苗倒是不慫,說:“沒啥大事。”他看阿奶瞪他,趕緊說:“我之前賣給岑夫郎的野果子苗苗,岑夫郎竟然種活了,他好厲害,就說給我一些種子,讓我種,沒準我也能種活。”
“原先他說讓我過去,肯定是想著家裡要下田,家裡不讓我去,就改口說給我送過來,嘿嘿嘿,岑夫郎對我真好。”
薑老太:“就幾顆野果子種子就給你送過來了?”
“岑夫郎說他嫂子快生了,到時候要回去一趟,坐馬車回去,順路過來的。”
“哪個村?”
“啥?”薑二苗很快反應過來說:“岑村的。”
薑老頭聽過岑村,說:“那可不順路,在另一頭呢。”
薑二苗一聽,倒是覺得要麻煩岑夫郎給他送種子還繞路,早知道不該要的,但岑夫郎對他熱情,第一次送他東西,他才不想拒絕呢。
“過幾日,家裡抽空拾掇拾掇,別讓人笑話了。”薑老太跟大兒媳還有孫媳婦說。
薑母大壯媳婦都點頭說好。
薑家人都是勤快人,就沒個懶得,可能也想懶,但以前有薑老太盯著,薑老太不僅看,她自己也做,拾掇家裡很是利落。
這不,明明是農忙時候,村裡人家屋裡屋後可能顧不上,就糊弄糊弄,但薑老大家屋裡還擦洗掃的乾淨,村裡人見了都稀奇。
“你們家這是怎了,今個擦擦洗洗,明個拆洗被子。”
薑老太啥都不說,隻說天氣熱屋裡臭烘烘的,你家不擦洗,還不能我家愛乾淨了?堵的對方腦袋都不敢往薑老大家的圍牆裡探,這自從薑家分家後,真是意料之外,薑老太老頭竟跟著薑老大過日子。
田裡地裡都忙活起來,薑二苗一天到晚也不閑著,早起喂雞喂豬收拾圈舍,又去打豬草,洗洗擦擦,下午要拿了鐮刀下地割麥子,就是七歲的薑三花,早上在家看豆豆,下午背著竹簍跟他二哥屁股後頭,撿麥穗。
村裡家家戶戶都是如此,趕著搶收,就怕哪日下雨糟蹋了糧食。
麥子割回來了那還沒閑,打麥子、揚麥子,去殼,晾曬,裝袋子,這一道道功夫下來很是忙人累人……
這日,又是個大晴朗的天,莊稼漢一看日頭是松了口氣,“趕緊抓緊,今年老天爺開恩。”
“可別說太早了,沒準沒幾天就要下。”
這人說完也覺得晦氣,又呸呸呸了幾口唾沫,說老天爺啊,我嘴裡胡說話您別聽見當真了去。
一輛馬車慢慢悠悠進了村,繞過了大棗樹往薑家來了。
“郎君三少爺,簾子拉著吧,外頭現在揚麥子多,都是麥子殼灰。”牛二拉著馬繩說。
車裡坐的是岑越齊少扉,之前齊老爺說帶家裡護院的,岑越後來一想還是拒絕了,說家裡田少,不用。其實是大哥大嫂性子,要真是帶回兩個壯漢專門幫忙收莊稼,村裡人又要說,大哥大嫂日子過得還拘束不舒坦。
齊老爺一聽,便說那你們多留幾日,不著急回來。
因此回去路上不急,岑越繞路給二苗送種子。
“老丈,薑家怎麽走?”牛二問路。
大廟子村人手裡活都停了下來,就沒見過坐馬車的人家,一邊指了路,是好奇又不敢問,要是旁的日子還能湊過去看看熱鬧,現如今還是莊稼要緊。
等回頭了再去薑家問問啥貴人啊。
“薑老太薑老頭家還有這等坐車的貴人?”
“沒見過啊。”
“薑老太那麽摳搜,能有個啥貴人。”
“可不是嘛。”
背後村民議論聲緩緩遠了,馬車一路到了薑岑越記著二苗說中間那個院子,扎了半截新牆,門口朝東,向著正路,掀開簾子見,就是。
薑家院門敞開,裡頭半拉院子曬麥子,薑二苗端著簸箕再拋麥粒,他家是收的快的了。
“二苗?”
岑越先出聲。薑二苗起先第一遍沒聽見,還是先看見門口是岑夫郎身影,當家是把簸箕放下,手胡亂擦了臉上的汗,抹的一道道黑。
“岑夫郎你來了!”薑二苗往出走迎著,一遍喊:“奶,奶,岑夫郎來了。”
“我爹大哥還有爺爺在地裡,大嫂和娘也在。”
岑越和齊少扉進了薑家院子,手裡帶著禮,不算厚重,一份時下常見的果子,一包薄荷金銀花,泡水喝解暑的,就沒別的了。帶太多太重,對記著人情要還回去的薑家來說,是負擔,久而久之就慢慢來往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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