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初十,這幾日雪下個沒完沒了。
小院人都躲著,除了吃飯很少出來,劉媽媽端飯時還說:“老天爺開開眼別再下了,再下要凍死人了。”
青牛鎮不算特別北的北方,有些中原接北方的意思,以往冬天也下雪,但不像今年這般,厚厚的積雪,院子掃雪還有房頂都要清一清,就怕壓垮了屋子。
小院都是床沒有炕,幸好今年有孩子在,岑越特意交代了多被炭火,但也不敢關緊了門窗,還要通風透氣,夜裡睡得是床,齊少扉暖被窩鑽進去時,都冷。
岑越就給灌了個湯婆子,倆人抱著睡。
真的太冷了。
“興許過兩日雪就停了。”岑越說。
劉媽媽:“可千萬別再下了。”
第二日時,雪還在下,只是少了些。初十一過,鎮上賣吃食的鋪子都開了門,平安堂也開了門,岑越就出門一趟,帶著阿扉一道溜溜。
下大雪關了幾日,這會趁著雪小了出門逛逛,不然憋悶的厲害。
藥堂才開門,夥計小學徒都在收拾,擦擦洗洗忙活。王掌櫃一看郎君三少爺來了,親自相迎,問郎君可是有什麽事?
“我看下雪下的厲害,藥鋪每年是什麽時候發藥材救濟?有章程嗎?”岑越問。
王掌櫃一聽,就知道郎君來意,心裡直道郎君心善。
“以前是老太爺在時立的規矩,也不是年年救濟發藥材,要是天寒有災情,或是百姓求助上來了,實在是可憐,那就免了藥材看診費,反正看情況。”
岑越點點頭,說:“今年天冷,想必來年開春時很多人傷寒,要不熬一熬薑湯,一些便宜能治風寒的藥材也可以備多一些,這些王掌櫃看著吧。”
力小,那就量力而行。
王掌櫃點點頭,明白郎君意思,說:“知道了。”
岑越和齊少扉就不多坐,說完了就回去,不打擾王掌櫃了。這雪一直到了十三,才堪堪停下來。
牛師傅沒耽擱,雪一停就進鎮子裡了。
劉媽媽收拾了行囊,送三少爺郎君上馬車,梅香小菊都在小院,岑越說等十五過了,再來接,這會車坐不下了。
“郎君和三少爺穿厚些,天冷了就在車裡裹著。”劉媽媽叮囑。
岑越一一應了,車棚裡鋪著被褥不說,還有湯婆子,冷是不冷,他倆鑽一起抱著取暖,讓劉媽媽快回吧,大家不用送了。
好在路上沒下雪,之前下的雪大積雪也沒融化。
牛二趕著馬車說:“這樣路也好走,要是天晴了雪化了,那才難走呢。”
十五那日晌午一過終於到了。
“我想著雪大你們該回不來的,快進來快進來。”齊大伯娘招呼倆孩子進屋坐,烤烤火。
“今年太冷了。”
大伯家孩子給送了熱茶水。
岑越和齊少扉坐在爐子邊上,一個喝茶,一個說話:“是冷,不過我們回來,車上鋪的厚實,也沒凍著。”
“本來說初五回來的,只是下雪不好走耽誤了。”
“知道你倆孝心。”
岑越齊少扉坐了會,暖和了身子,就說去燒紙吧,趕在年關最後一天去燒了紙,上了香。齊大伯說走吧,我也去看看兄弟,再看看爹。
於是一夥人冒著風寒去了齊家祖墳處。
墳頭攏著黃紙點燃,點了蠟燭燒了香。
岑越和齊少扉給齊老爺、阿娘跪著磕頭拜了拜,之後便起身,靜靜看著香燭燃燒快完了,這才往回走,回去時,風吹的臉已經麻木了。
“我想給爹再做個靈牌,鎮上宅子香樓那兒鎖著,也沒讓進,想著以後放桃花鄉宅子裡。”
齊盛聽了點點頭,說:“是,不用來回折騰跑。”
“真住桃花鄉安頓下來,來上墳也是近,不折騰。”岑越說。
該做的還是要做,只是兩手準備。
齊盛聽出這個意思來,說了好孩子有心了。
回去熱水泡過腳,岑越看阿扉臉通紅,阿扉說熱,齊家堂兄在旁說:“那就是凍得,千萬別撓,我去拿藥膏,抹一抹就好了。”
“謝謝堂哥。”
“客氣啥。”
岑越捧著大崽的臉,說:“別撓,乖一會就好了。”
“越越~”齊少扉撒嬌黏糊。
岑越給吹了兩口,齊少扉頓時就高興了,也不可憐巴巴賣慘了。
小孩子似得。岑越心想。接了藥膏,親自給阿扉抹上,他聞著都一股涼颼颼的味。
大伯家上了熱湯面,裡頭放了鹹豬肉,像是面片湯似得,一碗下去,胃裡到身上全都暖和了,大伯娘忙著幫他們鋪床,還讓兒子給把炕燒了燒。
岑越是感動的,說:“明年我們宅子修好了,歡迎大家來做客。”
大伯娘笑說:“一把年紀了,是該瞧瞧熱鬧。”
“是啊,還能活幾年。”齊大伯也道。
之後說了些別的閑話,天黑的早,就早早睡了。第二天岑越和阿扉還要拜訪一下二伯家,又在那邊吃了飯,招呼他們是殺雞殺魚,過年炸的肉丸子還有,熬得肉丸子白菜湯可鮮了。
一直到十七,岑越和齊少扉才從桃源鄉回,路上積雪消化,有些泥濘,不過還行,慢慢走不急,走了大半天,天麻黑時才到了桃花鄉齊
“越越到家了!”齊少扉高興了,迫不及待下馬車伸展伸展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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