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算下來,一畝田能賺六十兩銀子,他們六畝的草莓,這就是三百六十兩——刨去成本,成本就是人手、租車。
地是循環用的,人是自家的人。
自然了,要是賺了銀錢,岑越得給家裡丫頭們、工人發錢,這個是肯定的。
草莓是獨一份,市場沒有這個的。
托了阿扉舉人身份,田裡農作物不收糧稅,做買賣自然也不收貨稅了。
岑越送二苗一行人,夜色中,車馬聲越來越遠,只有火把一點點的光。
“越越。”
“回吧,我覺得沒問題的。”岑越給自己鼓勁。
齊少扉認真說:“草莓那麽好吃,肯定賣的好。”
淯昔錚立.
岑越對定價沒什麽,雖說貴了些,但草莓值得,不能再便宜了,而且鎮上有錢人不少的。曹羅去柳葉鎮,夜裡早早走,鎮門開了,柳葉鎮有蘇秀才在,此人熱情,與他們家結了幾分交情,不說旁的讓人家出屋子院子什麽的,就是幫忙引薦一下,租個小院就成了。
兩個市場,三千多斤應該是可以的。
岑越覺得是穩一些的。
之後要把豐禾府縣下市場都包了,再遠一些,那就是北雁郡。
想到未來,或許有艱難,但岑越是熱血沸騰很是期待。
二苗帶了兩輛車,他家長峰趕了一輛,後頭是牛師傅。
大黑在前頭跑著開路,跑一會又折返回來,繞到後頭。牛師傅牽著馬繩,一看大黑來,這黑夜裡閃著倆綠眼睛,真是跟狼似得,別說有這麽個獵犬跟著,走夜路也安心了些。
他們去青牛鎮路遠些,夜路漫長。
曹羅去柳葉鎮時日短,因為倆個租車師傅是生人,岑越本是讓護院跟著一道,但半夜出發時,趙嬸也起來跟著了,說:“郎君,我家曹羅心是靈的,可他嘴皮子笨,第一次賣貨,我怕他張不開口,不然這次我跟著一道去?”
岑越看曹羅。
“娘,我會學著好好賣貨的。”
“誒呀我知道你聰明會學,但這第一次,我老是心裡惶惶……”
趙嬸最後還是跟著了。
兩隊車輛,背道而馳,離著桃花鄉齊宅越來越遠。
寇長峰讓二苗上車歇會,二苗搖頭,一想搖頭天黑,長峰看不見,又說:“我不累,睡了一下午,夜裡又睡了半宿,這會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其實我滿腦子都是買賣,這麽多貨,怎賣,可不能便宜,要不賣它個十二三文,到時候還要還價,再給便宜一二文……”
薑二苗一路絮絮叨叨說了許多。
寇長峰就聽著,二苗說什麽都好,都點頭。那一點點火把的光亮,照了一路,後來走累了,就上車坐一會,到了天亮時,他們就到青牛鎮上了。
“你們這是啥呀?還蓋著被子呀。”
進鎮挑著菜的菜農好奇看薑二苗這一隊伍車。
鎮子門前人多,都是附近村裡人,挑貨的、賣貨的,或是進去買貨的,都是草鞋布衣,薑二苗卻沒瞧不上人,他就是村裡出來的,見人好奇詢問,是解開了被子一角,露出紅彤彤綠蒂的大草莓。
“我們桃花鄉齊家果田的,收成下來,賣果子。”薑二苗有些口乾,都怪他先前和長峰說了一路話,可此時頭腦清晰,口齒也利索,見大家夥都好奇,笑笑說:“這是草莓。”
“草沒?啥草沒?”
薑二苗學過字,特意學了寒瓜、草莓二字,此時就笑說:“可不是羊吃了草,草就沒了的意思,草莓果子,甜甜酸酸的。”
“人家都說酸酸甜甜,你這兒怎麽顛倒過來了。”
薑二苗笑著跟老農搭話,“叔叔誒,不是我說大話,我家的草莓那是比糖還甜。”
說來說去,終於有人問價了。
“多錢啊?”
“十三文一斤。”薑二苗報數。
眾人聽得倒吸一口氣,“這怎都跟肉一般了,是什麽果子就這麽個價,吃肉嘞?”
“小夫郎你這價要的高呀,這麽多貨,怕是要虧咯。”
“還是便宜些嘞。”
“這草莓都沒聽過,賣十三文一斤,好家夥。”
薑二苗心裡打鼓,面上不顯,小越哥說了,賣貨那是要有氣勢的,他見過王掌櫃賣香料,對著客人都笑眯眯,可價錢那是說來說去,最後便宜一兩文——也是要的多。
掙錢那就是一文一文的賺,哪有給抹大頭的。
積少成多。
“我家的果子,整個府縣沒有人家賣,是獨一份。”薑二苗話說出去了,又笑說:“要來半斤試試嗎?”
嚇得大家夥都挑著扁擔,或是背著竹簍不再閑聊,忙進了鎮子裡,這會大早上,一個跟一個學說:“誒呦你不知道,我進來時看到一個商隊,說賣什麽草莓,你猜一猜,多少錢一斤?”
“什麽草沒,聽都沒聽過,還有個果子叫這個名的?”
“不是你說的草都沒了,那個草沒,是草莓。”
“誒呦你說的草莓啥呀?”
兩人繞了一會,最後那人繞到了開頭問題,比了十個手指頭,“人家一斤草莓這個數都不止,要十三文錢呢。”
“啥!啥果子就賣十三文。”
早上攤子人多,嘴雜,聊得也起勁兒,沒一會全都知道青牛鎮早上來了個商隊賣果子草莓,跟那肉價差不多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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