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像是將自己的皮剝了下來,將自己內裡的一切醜惡血淋淋地攤在簡安眠面前,任由少年審視和評判。
是人都有羞恥心, 這種感覺無疑是痛苦的,但是男人甘之如飴, 也或許是受夠了看不到頭的克制和壓抑,再也忍不下去。
宴執陌動作輕柔地撫摸簡安眠的面龐,通紅的眼瞳裡卻毫不保留地展露著滔天的佔有欲和侵略性,仿佛野獸死死地盯住了自己的獵物,滲血一般地擠出惡狠狠的話語:
“但是晚了,眠眠,就算你現在後悔了,也晚了,我已經給過你太多機會,是你自己要送上來的,是你自己不願意離開,以後你若想離開,除非我死,否則你再也別想踏離我身邊半步!”
宴執陌本以為,膽小單純的小朋友一定會被自己的瘋狂嚇到,結果簡安眠的反應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只見簡安眠濃黑的睫毛輕顫,像是終於回過神來,忽然紅著臉,猛地撲進宴執陌的懷裡。
懷裡響起小朋友羞怯的嗓音,像是小動物的呼嚕聲,小小的,又一字一字,好認真。
“宴先生……您放心,我不可能離開你的!不是你把我禁錮在了你的身邊,是我要扒著你不放手,是……是我賴上你了!”
簡安眠說最後一句話時,又從宴執陌懷裡爬起來,兩隻瑩亮的黑眸氣勢洶洶地瞪著宴執陌。
可是他聲線天生軟糯,看似威脅似的,看在男人眼裡,分明就是明晃晃的撒嬌。
“眠眠……”宴執陌喉結滾動,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掌,觸碰少年潮濕的臉。
簡安眠像是被愛撫的小狗狗一般,舒服地眯起眼睛,主動將白嫩的臉頰送進男人溫暖寬厚的掌心輕蹭,仰望著男人的眸光是那麽專注,充滿了依賴,仿佛男人就是他的全世界。
“而且,宴先生,您剛才說的那些,我一直都知道啊。”
宴執陌愣了愣。
簡安眠輕抿嘴唇,臉上掛著薄紅,卷翹濃厚的睫毛輕顫,傾訴少年直白真摯的愛語:“你的專-*-製獨-*-裁,你的佔有欲和控制欲,這所有的一切我從一開始,就一直知道,或許以前的我有特意討好順從的意思,但是現在不是這樣的,我喜歡被你管教,被你安排,喜歡服從你的命令,乖順地躺在你的懷裡。
他咬了一下嘴唇,眼角都因羞赧染上了瑰麗的紅,像是覺得這些話實在太過肉麻,可是不說不行啊,男人生性多疑,要是不講清楚,指不定怎麽胡思亂想。
“我其實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雖然我平時看起來好像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但實際上我也會多想,我需要你做一些事情,確實你是真的在意我,對於你的佔有欲和控制欲,我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不舒服,反而帶給我了安全感。”
簡安眠睫毛輕顫,主動湊上去,親吻了一下男人苦澀的唇瓣,像是在用自己瘦小的身體安撫一隻情緒低落的野獸:“所以,宴先生,不僅我可以在你那裡任性和撒嬌,在我這裡,你也可以放肆一點的。”
他挪開身子,輕輕捧起男人的臉,嘴角翹起一抹甜軟的笑,仿佛溫暖的朝陽灑在臉上,瞬間便融化了男人的心:“要自信啊,宴先生,無論你對我做什麽,我都不可能生氣的,你看我脾氣那麽好,都不會生別人的氣,更加不可能會討厭宴先生的啊!最喜歡宴先生了!”
宴執陌癡癡地望著少年甜蜜的笑臉,心跳快得好像一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子,心臟一下子慌不擇路,像是掉進了少年的笑顏裡,迷失了方向。
他抬起少年的下巴,再也控住不住地深深吻了上去,呼吸粗重,唇齒廝磨,柔軟的情愫擠滿了心臟,甜得幾乎苦澀。
宴執陌以前一直都對“喜極而泣”這個詞語嗤之以鼻,開心就是開心,傷心就是傷心,怎麽會有人又哭又笑,這到底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但現在,他才終於體會到,原來一個人喜悅到了極點,是真的會有想哭的衝動。
宴執陌眼眶酸澀,鼻腔一陣陣發酸,但嘴唇嘗到的味道卻是那麽甜蜜。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他這輩子都值了。
他宴執陌何其有幸,能夠獲得如此美好純真的少年的垂愛。
他們是如此相配,如同一對榫卯結構般分毫不差地嵌合在一起,越是契合,越是密不可分。
他們真的是天生的一對。
簡安眠感受到了男人的情緒,幾乎是憐愛般地張著嘴巴,白細的手指不自覺地插進男人柔軟的黑發裡,骨節纖細修長,白與黑色彩分明。
少年的臉此時完全被紅色填滿,仿佛熟透了一般,眼角眉梢全都燒起了豔麗的紅暈,濃黑的睫毛被眼淚浸濕,顫抖得厲害,單薄的胸膛急促地上下起伏,不得章法。
體內好像燒著一團火,滾燙的血液在血液裡橫衝直撞,手腳都被烤得暖烘烘的,一絲力氣也沒有了,簡安眠只能乖乖仰著頭,順從地軟倒在男人寬厚溫暖的懷裡,軟糯地回應,好像化成了一塊黏糊糊、甜膩膩的糕點。
“眠眠,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宴執陌呼吸沉沉,滾燙的氣息交融,纏綿得快要溺死人。
男人實在太溫柔,簡安眠心底埋藏的委屈在一瞬間迸發,他好像一個在外面受了欺負,於是跑回家拉著大人的衣袖告狀的小孩,委屈巴巴:
“宴先生,我好疼啊,你根本不知道宴執賓有多變態!他故意給我吃過敏原,喜歡看我渾身冒紅點的樣子,什麽芒果、桃子、花生、堅果、大豆……你平時連碰都不敢讓我碰一下,看一眼就如臨大敵,那個死變態卻逼著我吃!他實在是太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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