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安眠頓時愣住了。
宴執陌拾起桌上的鋼筆,用筆帽抬起簡安眠的下巴,在少年因愣神而微微開啟的唇瓣上輕輕點了點,眸色黑沉地說:“你是壞孩子,所以我要懲罰你。”
他放下筆站起來:“跟我過來。”
說完,也沒等簡安眠反應,大步朝書房外面走去。
簡安眠眨了眨眼睛,連忙紅著臉擦了一下被碰到而微癢的嘴唇,轉身快步跟在男人身後。
宴執陌身高腿長,腳步大而快,故意沒有等簡安眠,簡安眠好幾次都快要跟不上。
直到來到了簡安眠房間門口,宴執陌總算停了下來,抱著手臂朝屋內抬了抬下巴:“進去換衣服,準備出門。”
簡安眠也沒敢問要去哪裡,連忙進去換了衣服出來。
然後,宴執陌帶著他一路走到大門口,抓過門前衣架上簡安眠的帽子、圍巾和手套,丟給了簡安眠,自己則拿過大衣披在了身上。
以前每一次出門,男人都會親手幫簡安眠帶帽子、圍巾和手套的。
簡安眠心裡一下子產生了落差感,委屈巴巴地自己穿戴好了。
宴執陌掃視了簡安眠一圈,看到小朋友臉上的口罩有點歪,下意識想抬手,幫簡安眠把口罩調整好,然而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又忽然反應了過來,然後在小朋友亮晶晶的注視下將手收了回來,隻丟下一句:“把口罩戴正。”
便轉身推開了大門。
簡安眠咬了一下嘴唇,低下頭,自己把口罩戴好了,隻覺得心裡莫名堵得慌。
……
宴執陌帶簡安眠去了宴氏。
正好年已經過完了,打工人陸陸續續都回來上班了,而因為假期停下來的工作,又需要重新著手處理,不免有些手忙腳亂。
集團裡步履匆匆的,全是打扮的利落幹練的精英男女。
嚴肅莊重的氛圍油然而生。
簡安眠瞬間社恐了,害怕了,如同貼近屬於自己的避風港似的,本能地朝男人靠近,想要和往常一樣,在密集吵鬧的人群裡緊緊牽住唯一能夠給自己帶來安全感的男人的手。
但是這一次,男人並沒有牽住他、擁抱他、用他溫柔低沉的嗓音安撫他。
而是在他靠近的時候,故意和他拉開一米的距離,使兩人一直處於近在咫尺、卻怎麽都碰不到的狀態。
而當他伸出手,想要觸碰男人的時候,男人更是會直接無情地躲開,連一片衣角都不讓碰。
簡安眠頓時委屈地要死。
為什麽不讓他碰?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他好想碰碰!他好想貼貼!QAQ
他感覺自己好像一個渴水的旅人,明明清冽的泉水就在眼前,只需要伸出雙手捧一把,便能輕輕松松地喝到,那泉水卻忽然在眼皮子底下長了腿,跟吊在驢子嘴巴前面的胡蘿卜似的,要死要活都嘗不到。
直到此時,簡安眠終於意識到,男人嘴中的懲罰究竟是什麽了。
男人故意帶他來人多的公司,讓他見到好多陌生人,卻不讓他靠近自己,不讓他找自己尋求庇護,只能眼巴巴地望著。
男人實在是太壞了!!
宴執陌確實是故意的。
他原本可以從地下車庫帶著簡安眠直接乘坐電梯到達樓上,但是他沒有。
他非要帶著簡安眠走大門,直面人群和陌生的面孔,然後才坐電梯去樓上。
簡安眠本來一看又要坐這部電梯,心裡還有點害怕,都準備一路閉著眼睛了,然而當他踏進去後才發現,總裁專用電梯……真的被塗黑了。
說是塗黑,其實不太恰當,應該是原本透明的電梯表面,被新覆蓋上了一層不透光的材質。
宴執陌實現了當初他的諾言。
當初簡安眠在電梯裡暈倒之後,宴執陌立刻就吩咐宇文馳,把總裁專用電梯進行了改造。
電梯裡面的人……也確實再也看不到外面的太陽了。
雖然電梯名為總裁專用電梯,但其實也不是只有總裁一個人能用,集團裡好幾個高層管理員手裡也有總裁專用電梯的卡。
所以不只是宴執陌再也看不到外面的太陽。
而是集團裡的所有高層管理員都再也看不到外面的太陽……
對於宴執陌的狗屎行為(劃掉)奇葩行為,股東們自然是不敢有異議的,但有幾個董事長不喜歡黑電梯,就喜歡看到外面的太陽。
於是,自從總裁專用電梯被塗黑後,那些沉迷於曬太陽的董事長,就老是喜歡和員工們一起擠員工電梯,搞得員工們現在坐電梯都沒有辦法自由嘮嗑和吐槽了,簡直叫苦不迭。
話又說回來。
出了電梯之後,宴執陌帶簡安眠去了自己的專屬辦公室,然後讓簡安眠坐在沙發上等著。
辦公室也挺不錯的,怎麽都比屋外好。
就在簡安眠為自己終於來到了一個安靜密閉的空間而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宇文特助帶著一堆文件匆匆進來,看到簡安眠時,先是微微一愣,然後禮貌地打了招呼,上前向宴執陌匯報了近期工作,說是要開會。
簡安眠心下一喜,既然要開會,那不就是沒他什麽事兒了?
然而男人接下來的一句話,讓簡安眠美好的幻想瞬間破滅。
“簡安眠,跟著我。”
宇文馳聞言,神色奇妙又複雜地看了簡安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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