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底還有幾些乾燥的黃泥,薄薄的鞋面隨著他的腳背動了動,局促不安又拘謹不已,和這滿是香味乾淨的車裡格格不入。
上好的真皮墊子,一摸上去仿佛能粘著手,暗亮的黑色將整輛商務車裝飾得更為肅穆,腳底踩著的地毯柔軟乾淨得比他家的被子還要好。
祁桑源一下一下輕輕摸著白夏單薄的背脊,用溫熱的掌心安撫他,輕言安慰,“夏夏別怕,他們不會怪你的。”
白夏眼眶紅紅的,驚慌的瞥了一眼飛速掠過的窗外,扭頭看著祁桑源,連聲音都是軟乎乎的、近乎帶著一絲顫抖,“去哪裡?”
他怎麽也沒想到,祁桑源是個有錢人家的大少爺。
整齊劃一穿著黑西裝的保鏢從名貴的車裡出來,高高大大站成一排,扎實的肌肉連優雅的西裝也包裹不住,從袖口露出的大手幾乎一用力就能捏爆白夏的腦袋。
是像村口吹牛的家夥天荒夜談般說起的城裡可怖的□□,凶神惡性拿著刀槍,一言不合就能把人砍個半死。
更何況他這麽對他們家的大少爺。
拿了壞人的錢喪心病狂的想把人害死,壞人死掉了,他就把人拖回去用術法養做陽鬼。
煉製的過程中有多痛苦白夏清清楚楚,大少爺熬過了煉製,接著就是被他控制的死死的。
矜貴嬌養的大少爺竟然被他使喚著乾農活,什麽髒活累活都堆在他身上,不僅如此,還要小心翼翼的討好他。
那心裡得多恨他?
白夏嗓音裡帶著一絲哭腔,“你要打死我嗎?”
祁桑源這一刻心都要化了。
白夏的眼睛像是含著一汪水,半長的黑發柔軟又順貼,兩鬢的胎毛濕濕軟軟的,好像是被嚇著了,悶在車裡局促的沁出了汗,稍微湊近,滿鼻腔的香味。
漂漂亮亮乖乖巧巧的坐在那裡一動和不敢動,像隻嚇壞了的小貓,要是他敢說一句重話,他保證白夏會哭出來。
那一哭,透明的淚水得像珍珠一樣掛在臉上,漂亮的小臉濕漉漉的,香味更為濃鬱,隻光想想就想把他舔乾淨。
祁桑源的喉結輕輕滾了兩下,白夏面對他時略微仰著臉,唇色很淺,帶著可口的粉色,祁桑源在無數個夜裡偷偷的吻過,來來回回的,像隻野獸一樣親密舔舐,把那柔軟甜蜜的唇舔得殷紅瑩亮。
白夏無知無覺的酣睡著,什麽也不知道。
他現在很想吻他。
想把他按在後座上,一邊親吻一邊安撫,抓住他雙手將他按在懷裡。
祁桑源悄悄的按了遙控器,升起擋板將駕駛座隔絕,他湊近白夏時又嗅到更多的白夏的氣味,他的鼻尖癡迷的在白夏的下顎和耳垂晃蕩,“不會的夏夏,你相信我,我會保護你的。”
他往白夏的腰上一撈,一抬腿就把他抱在了腿上,遷就著白夏腿上的傷摟著他搖來搖去的哄,“我會向家人解釋,說你救了我,夏夏別怕。”
他撫摸白夏的額頭,溫柔的幫他擦汗,呼吸湊近的瞬間,他差點就吻了上去。
但他還不敢。
現在這樣可能是極限了,白夏現在嚇到了把他這些小動作全部忽略,再加上白夏從來沒有這方面的意識,兩人晚上睡一張床,摟摟抱抱取暖太正常了,祁桑源平時也喜歡摸摸他的頭,或者哄著他笑。
在白夏眼裡這很正常。
但是親吻就不一定正常了,現在白夏都被嚇呆了,要是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沒準會被嚇出心理陰影。
晚上的時候在一家高檔酒店休息,白夏戰戰兢兢跟在祁桑源身後,漂亮的手被祁桑源牽著,乖乖放在他手心,順從貼服無比願意,一刻也不離開。
那麽的乖。
祁桑源要了一間非常普通的大床房,他和白夏一間。
狹窄又沒又擺設單調的房間選擇單一,白夏又是只能和他一起睡。
晚上摟著白夏安安穩穩的睡覺。
白夏把頭蒙在被子裡,也乖乖地讓祁桑源抱,祁桑源也跟著把頭埋在被子裡,和白夏一起說悄悄話。
祁桑源說,“外面那些人不會進來的,你別怕。”
進來個屁。
老爺子跟了多年的秘書帶著一群保鏢過來找祁桑源,費了老大的勁兒查到了祁桑源可能在哪裡,費勁搜尋,得出了祁桑源被拐賣的結果。
沒想到在大街上看到這一幕。
他們家大少爺把哪個深山鄉村裡的小孩兒拐了出來,那小孩兒漂漂亮亮的在大街上和他們家大少爺拉扯著,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就被拐來了。
祁桑源背著白夏嘰嘰咕咕和老秘書說了一通,轉過背來哄著白夏說那些是壞人。
這會兒幾個保鏢早就回屋睡覺,沒誰想守著他們家大少爺談戀愛。
他們家大少爺還遮遮擋擋不讓人看見那小孩,生怕被人搶了。
現在他哄著白夏說家裡要找麻煩,白夏仿佛被挾持了一般的順從的跟著去認罪,其實他們家老爺子壓根不管這檔子事,他也不打算現在就讓家人見白夏,他就是想哄著騙著,先把人騙回去再說。
祁桑源在被子裡揉了揉他的腦袋,“待會要被被子悶壞了,我們把頭放外面好不好?”
白夏把腦袋放出去,側著身,在黑暗裡捕捉祁桑源的眼睛,真摯的看過去,“祁桑源,你真的不怪我嗎?”
祁桑源笑,“我怎麽可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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