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想殺了李玄清,或許是當時白夏在他棲息之地喝水的樣子久久無法忘卻,鬼使神差的就想救他。
可他法力有限,而山鬼力量強大,按理說可以殺了道士的。
於是他千辛萬苦找了一本書給白夏學習,不久前終於是出來了。
那日白夏在院子裡和他炫耀了吃了什麽,他當時就想,若是出來必然要帶白夏見見世面。
於是便將人帶回了宅院。
沒想到下人突然說起了婚約。
不過是隨口一說,搪塞外人的借口,竟然有人起哄了。
仿佛白夏就是他口中所說的、心心念念的有婚約的佳人。
這可是山鬼啊。
不知道會不會生氣。
白夏沒生氣,但是小松鼠倒是氣得很!
他一聽這話,就凶神惡煞的對那丫鬟嗷嗷叫。
“什麽大喜之日!?別亂說!”
那丫鬟是一隻幾百年的狐狸精,比起剛剛修成人形的小松鼠,她可是老江湖了,小松鼠一過來,她就一副被驚得怕極了的樣子,“這位壯士、壯士,奴婢沒有亂說啊”
丫鬟一示弱,宅子裡的下人都不滿了,怎麽回事?來他們家還這麽欺負人?要不是他們老爺未婚妻的下人,他們早就鬧翻天了!
一個個沒說話,但是眼神已經表明是如何同仇敵愾了。
小松鼠回頭看了一眼白夏。
連白夏也對他的行為感到迷惑了。
丫鬟的話雲裡霧裡,一般人還真聽不懂,白夏就更聽不懂了。
在白夏眼裡,丫鬟不過是提了一下嬤嬤和什麽好日子,小松鼠就像炮仗一般的上了前凶人了。
那丫鬟都被嚇哭了。
仿佛是小松鼠的不對一般。
小松鼠見白夏也不認同他,如此跟泄了氣一般的,又老老實實跟在白夏身邊。
總之是他不對。
當初可是他把白夏氣走了的。
要不然白夏還好好的在山裡。
從來只和他說話。
狐狸精眯著眼瞧了小松鼠一眼,“給客人安置好房間。”
小松鼠一聽,連忙是想和白夏一塊住,他見這隻狐狸精不懷好意,生怕白夏又被騙了,想蹲在白夏身邊好好守著。
沒想到狐狸精很是大度,但是又多說了一句,“客房很小,若是兩人一起住可能會有些擠,夏夏,我已經給你準備了房間了,你要和他一塊住嗎?”
小松鼠咬牙切齒。
臭狐狸!白夏認識你嗎?突然喊“夏夏”了?
他都沒有臉皮這樣喊過!
這個臭狐狸竟然喊得如此親密!
可是沒想到,白夏竟然不和他住一塊。
小松鼠連忙上前,“我們從前也是住得極近,我是怕你不習慣,我在你身邊可以保護你的,你不要被壞家夥忽悠了!”
在明黃的燈下,白夏的眼睛亮亮的,整個人漂亮極了,他看著小松鼠,小聲的說:“我想自己住。”
狐狸精已經說了給他們都準備了房間,為什麽還要擠在一起?
他在道觀裡都是自己一個人住的,現在狐狸精的宅子這麽大,竟然要擠?
小松鼠以為白夏還在怪他,連忙說:“我那天、那天其實後來摘了好多個松果去找你”他說著說著又想起了當時白夏不見了的時候的恐慌,仿佛是什麽可怕的心理陰影一般,眼睛難免又紅了起來,“對不起,當時我不該罵你,我以為你要跟五色鳥了,當時氣昏頭了,後來我找了你很久很久”
他當時以為白夏一輩子都在那裡,從來是離不開他的。
他以為自己小小的松果頂了天了,洋洋得意是自己養了白夏這麽久。
可他又知道,白夏生得很是漂亮。
愛美的五色鳥,山中的豹貓精都是喜歡漂亮的東西,要是見著了肯定會搶。
他怕白夏被別的家夥搶走了、養起來,不要他了。
白夏一出去,他像是炸毛了似的。
其實是他離不開他。
他在無數個夜裡也很害怕,從懵懵懂懂之時,也被受欺負,躲在樹下孤零零的,瞧著白夏也那樣害怕的蹲著。
就像兩個孤獨的靈魂一般希望彼此相互慰藉。
後來他越來越多“朋友”,白夏只有他一個。
每每洋洋得意的炫耀,想要大家都知道白夏離不開他,仿佛宣示主權一般的幼稚的用惡劣的言語談及白夏。
讓所有妖怪都知道白夏是他的。
他也是炫耀也是害怕,害怕白夏離開他。
幾百年來白夏都沒離開過,他幾乎是以為白夏不會離開了。
沒想到白夏給了他當頭一擊。
白夏認識了更多的家夥,他吃的比松果好多了,有玩具有房子。
什麽都有。
比他的好太多了。
一相比,他簡直比不上人家一根毫毛。
白夏沒和他在一塊的時候,既不用聽那些口是心非難聽的話,又有好吃的食物,甚至有人寵有人哄,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他還會笑。
白夏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這麽笑過。
既是嫉妒又是悔恨,更多的是自卑。
他比不了李玄清。
甚至比不上狐狸精。
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是。
他曾和白夏一起生活了幾百年。
日日夜夜風風雨雨,他是不可割舍的過去。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