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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凖被抬上花轎的那一刻,手裡還握著刀。
牙齦幾乎是咬出了血。
但也是忍耐著上了花轎。
他的長姐不僅要還夫家的債務,兒子也病了,需要錢。
長姐比他大十歲,父母在他們小時候已經亡故,姐姐幾乎是母親一樣的存在,吃了多少苦,如今他也長大了,該是回報的時候。
本是今年打算參了軍,來年在戰場立下汗馬功勞,往後孝敬姐姐,往後也是榮歸故裡。
不曾想,白家竟是如此不放過他們。
追債的人是誰指使來的,他心裡清清楚楚。
家姐也是哭著不讓他來,但他知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男子漢大丈夫什麽苦都能吃能忍。
不就是男妻,那個病懨懨的白家大少爺本來沒個幾年好活了,既然敢娶他,可能會死得更早。
他身體可強壯了,那種病秧子,一隻手就能折騰死。
就是男妻這個名頭不好聽。
可又如何?
等了結了白家,他便帶著姐姐遠走高飛,他照樣能參軍,能立功,能做大將軍。
賀凖輕輕掀開蓋頭,轎子裡悶,他打開窗往外面看了看。
今日的揚州真是熱鬧得很,小兒都追著轎子唱了男妻的戲。
外頭說是極沒本事的男人才做男妻的,身為男人攀龍附鳳,竟是甘願於後宅之中與女子爭寵,一說起,滿滿的鄙夷。
賀凖其實並不在乎別人怎麽說,他的世界裡,除了讓姐姐好,多是自身的強大,往後能不能做大將軍。
這些人愛怎麽說就怎麽說,他對白家的恨和這些人的閑言碎語沒有直接關系。
賀凖把簾子蓋上。
外面的行人已經看見他的臉了。
他是“新娘子”,但白家除了掛滿了紅,沒有絲毫喜氣,聽說他們家大少爺病得快死了,若是他過去,喜衝得好能活,衝壞了就開始掛白。
棺材都準備好了。
賀凖是個男人,不像那些嬌娘子般的濃妝豔抹,套了身紅便上了轎子,他生了一張俊臉,長得也人高馬大的,上轎的時候壓上,轎夫要吃力許多。
白家是最好的地段。
漓江畔月半山,是塊風水寶地,白家的宅邸依山傍水,佔據大片地勢,修建得異常豪華,轎子抬了大半天,踩著吉時的點到的白府。
賀凖到了白府門口,新郎官沒來接他。
聽說新郎官病得快死了,說不定他這親是門陰親,怎麽可能來接他。
白家一名旁系過來接,賀凖手都不伸。
直徑自行走了進去。
白家實在太大了,喜婆子唱著吉祥話領著一步步進入,小半天才到了正堂。
那病弱大少爺還是不在,他一個人站在那兒,旁系的男丁本來要過來代替大少爺拜堂的,但是算命的法師說了。
得大少爺親自拜堂,否則是沒有效果的。
可現在誰敢碰大少爺?生怕一碰人就沒了,剛剛還吐了血,現在若是抬上堂,必然要變成陰親。
如此便是想了法子,白夏自小有個擋災的人偶,和他的命是牽在一起的,人偶來了便如他一樣的。
那人偶是手掌大小,雕刻得很是愚笨,上面刻著白夏的生辰八字,穿著大紅喜袍子,戴著紅喜慶的紅冠。
賀凖從蓋頭的縫隙一瞧,突然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整個白府都怪怪的,都說裡頭有冤魂,
說是陰氣太重,娶男妻的緣由也是因為男人陽氣重,能調和陰氣。
現在。
也不知道白家的大少爺是人是鬼。
和他拜堂的不是人,是個呆滯的人偶。
眼睛畫得大大的,嘴巴咧開,在笑。
分外的詭異。
第131章 給病弱大少爺衝喜2
白衍已經死了。
有個妾室當家。
是柳氏,外邊說她名聲不好。
整個堂屋冷冰冰的,拜高堂的時候也就柳氏說了兩句話。
有些哽咽的說著話。
“老爺……您在天有靈,今日也該放心了,往後夏夏娶了妻,就是大人了,妻是賢妻,妾身特意為夏夏千挑萬選選出來的,若是您在,也該和妾身一樣欣慰的………”
柳氏抹了抹兩滴眼淚,又恢復了喜氣的笑臉,對待賀凖面目的慈祥,就差去扶他了。
“哎呦乖兒媳,別跪壞了,我們白家的男人說不出什麽優點,就是疼媳婦,往後你有福氣可享的,快、快起來,若是夏夏知道了可是心疼………”
她跟一個人唱獨角戲似的,旁邊還坐著年邁的族長,一言不發冷冰冰的看著,柳氏又哭又笑,把整個堂屋總算弄得熱熱鬧鬧,還招呼人喝酒,那興奮勁兒,真和親兒子娶親一個德行。
連禮數都快忘了,將賀凖晾了會兒,才想起般,讓賀凖捧著人偶入洞房。
婆子是規規矩矩將人送進去的,那邊倒是冷冷清清,據說是大少爺養了幾個彪悍的丫鬟,凶得跟母老虎似的,不準不三不四的人靠近。
但是新娘子還是準進去的。
洞房裡真是一點聲息都沒有。
只有一股子藥味。
賀凖以為沒人,便隨意將紅蓋頭一扯扔在了地上。
手中的人偶跟什麽邪物似的,狠狠的扔在了地上,那人偶圓滾滾一個,在地上滾了一圈,滾到了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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