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對著床有一台電視櫃,重新進入房間後,岑千山先去那裡翻找了一通。
由於他背對著衣櫃,時蹤並不能看清他到底做了什麽。
約莫三分鍾後,岑千山離開了。
時蹤清楚地注意到他手上並沒有所謂的車鑰匙。
又過了大概30分鍾,梁雨嫣才慢慢悠悠從浴室裡出來。
她化了一個極為精致漂亮的妝,只是身上還穿著浴袍。
走至床頭櫃處,她先用座機打了個電話。
“是,趕緊過來,把床單、拖鞋,所有東西都換一換。”
打完這個電話,她又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千山?已經到采訪地點了。好。祝你順利。結束了聯系我。想你哦。”
這還沒完。很快梁雨嫣就撥出了第三通電話。
她的聲音依然千嬌百媚,可電話那頭的男人分明換了一個。
“溫哥,地址收到了沒?快過來呀。
“就要到了?好。我等著你。
“來得匆忙,沒有訂到總統套房。商務套房也沒有,就是普通標間。
“是是是,他不過是個自我感覺良好的窮編劇,哪比得上溫哥你。
“去片場的時候,你可別說漏嘴。
“我還騙我們家編劇說,我從來沒來過這個酒店呢。”
……
《山海》這個副本剛開始的時候,時蹤還沒嗅到太多的狗血氣息。
這個副本給人的感覺很空、很脫離現實,涉及六道輪回的概念頗有些哲學氣質。
然而現在所謂的哲學氣質已經徹底蕩然無存。
系統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八點檔狗血劇情一股腦全拋給了他。
他淺打了個呵欠,乾脆擺出看戲的姿態,饒有興味地注視著衣櫃之外。
偶爾他也會看身邊的賀真一眼。
賀真盤腿坐著,腰背筆挺,下巴微抬,面無表情,還是那副居高臨下審視人的姿態。
不認識他的人哪會知道他只是個18歲的大一新生,只會以為他是在聆聽老百姓之間的糾葛或者聽人伸冤的判官。
看個狗血戲而已。
那麽嚴肅做什麽?
時蹤繼續盯著衣櫃外。
片刻之後,被梁雨嫣在手機裡稱作“溫哥”的那個男人來了。
時蹤與賀真被迫看了第二場春情。
只不過換了男主角。
約莫40分鍾後,梁雨嫣依偎著“溫哥”離開了房間。
再過了一刻鍾,又有人刷卡進屋了。
居然是再次去而複返的岑千山。
他走到電視櫃處,擺弄了一下那裡的花瓶,然後拿出一個黑色小物件。
從這個角度望過去,時蹤並不能看得特別清楚,不過猜到了那是一個攝像頭。
看來岑千山第一次返回房間,聲稱自己“找車鑰匙”的時候,其實就是為了放置這枚攝像頭。
可見先前他對梁雨嫣求婚、與她溫存的時候,屋內並沒有裝這玩意兒。
他去而複返放了攝像頭,應該是梁雨嫣去洗澡的時候,他有了什麽發現和猜測,這才臨時做了偷拍的決定。
難道是他幫梁雨嫣拿手機的時候看到了什麽,以至於懷疑她可能出軌了?
可他應該並沒有解鎖她的手機詳細查看裡面的內容。
再者,梁雨嫣敢讓他看手機,就意味著自己手機上與其他男人的曖昧證據全都已經被處理乾淨了。
岑千山並不是因為梁雨嫣的手機而懷疑她的。
他到底是怎麽發現她有出軌傾向的?
衣櫃外傳來重重的吸氣與吐氣的聲音,那是岑千山在用力呼吸、努力平複心情。
大概他是極不願意相信發生了什麽的。哪怕他清楚地看到了床上的那些曖昧痕跡。
於是他打開攝像頭,拿出了裡面的磁卡,再打開自己的筆記本,將磁卡插了上去。
亂七八糟的喘息聲與拍打聲,時蹤和賀真被迫聽了第三回 。
幸好這次持續的時間並不長。
因為岑千山很快就憤怒地關掉了電腦,開始泄憤般砸起了屋子裡的東西,嘴裡不斷發出咒罵聲。
眼前這個調情時說著油膩台詞、為了女人發瘋發狂的樣子……
實在與時蹤的認知相去甚遠。
作為人間道的岑千山,他記憶裡的自己分明是個偏執又木訥的、具有藝術家氣質的創作者。
風月與愛情,只是他人生中很小的一部分。
他應該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老學究模樣,為創作而癡、為創作而瘋、最後還為創作殺了人。
因此,這兩個岑千山有明顯的區別。
岑千山歷經了兩次大輪回,去過兩次人間道。
莫非眼前這個時空的油膩岑千山,與自己分別屬於兩個不同的人間道?
不過時蹤暫時沒有進一步探索的余地了。
系統提示他在這個世界待的時間已經足夠長,要求他迅速離開。
他看了一眼賀真,發現賀真已經先行轉身打開了門。
看來他收到了同樣的提示。
衣櫃裡太小,兩人又擠得實在太緊,賀真這一動難免弄出了響動。
時蹤從櫃子縫裡瞥見岑千山已經帶著疑惑的表情往這處來了,於是回頭低聲催促了一下賀真。
卻見賀真依舊不疾不徐地,以頗為緩慢的速度低下身,像是從來身份尊貴,非常不適應低頭彎腰爬這種門洞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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