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她非常勤奮乖巧。
父母這麽早就出門了,應該是奔著掙錢去的。
他們的生活應該非常不容易。
但好在小姑娘聽話懂事。這對他們來說或許就是最大的慰藉。
時蹤望著窗戶裡的小姑娘, 話倒是對賀真說的。
“這小姑娘的髮型和四妹妹時期的你很像。”
賀真:“……”
時蹤側過頭望著他淡淡一笑, 再道:“你去把小姑娘引開, 我從窗戶翻進去拿點錢。”
聞言,賀真似乎臉色不太好。
於是時蹤道:“那我去引開她,你去拿錢。”
賀真眼裡透出明顯的不讚同,並未立刻應下時蹤。
時蹤覺得自己大概知道他的症結所在。
盡管在賀家不受待見,盡管父親是私生子,但再怎麽樣,他是不缺錢的。
他那有著豪門夢的母親的出行、吃喝穿戴也都十分講排場,且為人非常高傲。
賀真從小耳濡目染,也把姿態擺得非常高。
當然,或許他這人的品行也確實不錯。
總而言之,他乾不出偷錢這種事兒,尤其是偷窮人的錢。
時蹤便道:“這不叫偷錢,叫借。等去到岑千山家裡,我們拿岑千山的錢還給她就行了。
“那總可以吧?我們就是岑千山。我們可以拿自己的錢。”
接下來時蹤就聽見賀真問自己:“你真會把錢還回來?”
賀真問這話時的表情很奇異,眼神也帶有明顯的探尋之意。
看著這樣的他,時蹤忽然覺得自己剛才判斷有誤——
賀真好像並不是在糾結他自己要不要去“偷錢”這種事,而是更在意時蹤對待這種事情的看法。
他似乎格外想借諸如此類的小事,來摸清楚時蹤的人品。
時蹤其實對這種事兒非常無所謂。
之前在民宿的時候,他會隨手把一些零錢放在前台,又或者休息廳的隨便哪張桌子上。
那些錢多半都會在一段時間後消失,大概是被某個客人拿走了。
然而時蹤從沒想過要追究。
錢沒了可以掙,它在時蹤眼裡只是個工具。
誰需要這個工具辦事,那就給他就好了。
工具就是拿來給人用的,誰用都無所謂。
因此當左三丘成為民宿打工人後,經常跟屁蟲似的跟在時蹤後面。
時蹤往哪兒隨手放錢,左三丘就緊跟著從哪兒把錢收走,過程中不忘痛心疾首地向他抱怨。
“你是多不缺錢才會活成這樣啊?現在咱們民宿可並不富裕啊!別當敗家子啊!!!”
敏銳地發現賀真真正的意圖後,時蹤挑了下眉,略感不悅。
他不是非常喜歡被人這般盯著的感覺。
目前為止他不太有興趣深入了解其他人,當然也絕不喜歡被人深入了解。
再說了,在遊戲的虛擬副本裡做個任務而已,囉嗦什麽?
時蹤不再理會賀真,轉過身後直接抬起手扣了扣窗戶,再朝屋子內做出一個溫柔至極的笑臉。
屋子裡那小姑娘倒是不怕生,很快就拉開椅子走了過來,推開窗戶問時蹤:“你好,有什麽事兒?”
時蹤笑著道:“我昨晚喝醉了,睡在了這巷子裡,剛才醒過來發現錢被人偷走了,能借我點路費回去嗎?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你可以把家裡的地址、電話留給我,方便我找你。當然,如果你不放心,這一路也可以跟著我走。”
“我得看家,不能跟你走。你……”
小姑娘多瞧了時蹤幾眼,“我怎麽覺得你有點眼熟?”
眼熟,大概是因為他長得像剛被警方通報過的殺人凶手岑千山。
與岑千山長得完全不像的賀真迅速走上前把時蹤擋在自己身後。
“他是個演員,還要麻煩你,千萬別把見過他的事情說出去。”
“哦。我明白了。”小姑娘撅起嘴,“大明星醉酒睡在街上,爆出去,人家會笑話他的!”
“對。”賀真遞給她一個燭台,“這是純金的。找你換點零錢。”
“啊?這麽貴重,那我可不敢亂收。那、那乾脆就當抵押物吧。你們來還錢的時候,可記得要回來把它拿走!”
說完這話,小姑娘離開窗邊,返回客廳一角,把桌上的零錢拿走了。
緊接著她又去了趟臥室,從裡面搬出一個餅乾盒子,把盒子裡的錢都掏了出來。
大概是怕被大明星嫌棄,她小心翼翼把褶皺的錢捋平了,這才將它們珍而重之地交給賀真。
“大明星肯定不會擠公交吧?我聽說打車費很貴,所以就多給你們點。”
給過錢,小姑娘接過燭台,放在嘴裡咬了一口,確認它確實是黃金,再對他們強調了一句,“你們可千萬記得回來把它拿走。我爸媽說過,無功不受祿的!”
時蹤饒有興味地看著這一幕,對賀真道:“不錯嘛,還知道從宴會廳順走裝飾燭台。我還以為你這人有多古——”
他的話戛然而止,是因為他注意到當賀真從小姑娘手裡接過那一摞錢時,耳根竟有些發紅。
嗯?賀真的家教到底是怎樣的?
在某些方面,他幾乎可以用“純良”二字來形容了。
如果網上那些新聞是真的,他的父母按理來說教不出他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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