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照出了時蹤的側影。看來他就坐在窗前。
剛才時蹤從秋千上坐起來的時候,曾悄悄對給他說過一句話:“一會兒想辦法來窗戶邊見我一面。”
想到這裡,左三丘不免有些懊喪。
眼看著距離婚禮不過40分鍾了。
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什麽辦法可以破局?
他多想一把火把禮堂燒掉。
可他不能。
作為玩家,他知道了情咒的存在。可張野這個角色應該還不知情。若他貿然放火,難保不會因為OOC而死亡。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他依據“舔狗”人設,按薑婉兒的要求放了火。
可這樣似乎也不妥。
首先,薑婉兒可能因此OOC。其次,如果其他人察覺到這件事,會認為薑婉兒發現了陰謀,繼而處死她。
左三丘正拚命思索著該怎麽做,接下來看到的一幕徹底打消了他放火的念頭——
時逢盛夏,院子裡的一棵梧桐樹上有知了叫個不停。
坐在石凳上的龔長老聽得皺起眉,隨即拿出一張明黃色的長條形紙張。那竟是一張空白的符紙。
符紙被拋擲而出,緊接著懸浮在空中。
龔長老抬起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往符紙上一打,便是憑空畫了一道符。
符畫好,龔長老打了個響指,這道符就自行燃燒了起來。
符紙燃燒殆盡的那一刻,只聽一陣簌簌的、如樹葉紛紛落下的聲音。
左三丘朝聲音的來源望去,這便看到知了們的屍體如雨般落了下來。
“它們太吵了。”
龔長老打了個呵欠,用極度淡漠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
果然是變格本。
這個長老會法術?
這也太可怕了。
我和薑婉兒恐怕會分分鍾被他搞死。
到底該怎麽辦?
左三丘後背已被冷汗浸透。
現實世界,錦寧市,錦水大劇院後台。
化好妝的男旦一邊喝水潤嗓,一邊聽助理匯報《長命鎮》的相關信息。
系統嚴禁玩家就玩過的劇本進行劇透。
但無關大雅的零碎信息,是可以稍微透露一點的。
這種時候,公會的存在就有很有必要了。
它可以搜集、網羅不同玩家透露的,關於某個副本的隻言片語,把各種零星信息進行整合、推理、還原,雖然不至於搞清楚整個故事,但幫助公會成員規避風險,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譬如關於《長命鎮》,他們不清楚故事的全貌,不知道凶手是誰,但知道“薑婉兒”這個角色是默認的死者牌,非常危險。
這樣一來,當引新人入會,並進入副本時,他們會使用相關道具,幫助成員避開“薑婉兒”這個角色。
“李老板,是這樣的。”
助理道,“這是一個變格本,薑婉兒這個角色應該就跟你我普通人一樣,沒什麽本事,可這裡面有個特別厲害的術士。
“那術士是個大Boss級別的人物,專門負責看守薑婉兒。可薑婉兒是個什麽技能都沒有的小白。你說還怎麽搞?薑婉兒恐怕只能等死。
“從我們收集的信息來看,薑婉兒會在和張野結婚後立刻死亡。
“其余所有玩家的角色,所有NPC,全都想殺她!區別只是薑婉兒玩家做的細節選擇不同,會導致死法不同,凶手不同而已!
“有的玩家猜到了不能結婚,嘗試過逃跑,但後來直接被大Boss抓了回去,根本沒法逃脫他的手掌心,並且死得很慘。”
被稱為“李老板”的男旦默默喝了半杯潤喉的梨子水,這才道:“去查一下迷藏客棧老板時蹤從出生以來的所有信息。
“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拿到現在的‘身份’的。”
遊戲內。燈火通明的院子裡,左三丘悄悄攥緊雙拳,正在思考對策,忽然看見廂房的一扇窗被人推開了。
時蹤頂著薑婉兒的臉,從那扇窗探出頭來。
“龔長老,我隔著窗戶和張郎說幾句話,不要緊吧?”
龔長老眉目一凜,立刻朝時蹤看去。
只聽他道:“我和張郎片刻都不想分開。當然,無規矩不成方圓。我不會再出門見他。不過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解他對我的相思之苦。”
腦補了一下一個男人對自己說這話的樣子,左三丘又是一陣惡寒。
緊接著讓他更惡寒的事情發生了——
時蹤居然拿出了一個紅豔豔的東西出來。那竟是一個紅肚兜。
紅肚兜被時蹤拎在手裡晃了晃,很快又被他放了下去。
“長老,我把這個東西給張郎,讓他放在衣兜裡,就當我陪他了?行不行?”
龔長老臉色不善地望了他好幾眼,倒也點頭同意了。
時蹤這便遙遙看向了左三丘,朝他招招手:“張郎,過來。這種女兒家的東西,可不能讓其他人碰,你要親自來拿。”
時蹤笑容溫柔,語氣溫柔,與薑婉兒渾然一體。
然而在得到龔長老的允許、走到窗邊後,左三丘對上的卻是時蹤冷冰冰的眼神。“怎麽一直不行動?”
這人變臉也太快了吧?
眼神怎麽這麽嚇人?
左三丘在時蹤的注視下,很老實地回答。“我剛看到點東西,有些緊張,耽擱了,回頭我再找機會把看到的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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