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易當然沒好意思說自己這麽大了, 還得被哥哥管喝酒的事兒, 只是繼續狐疑地看著時蹤。“他沒有姓時的同學。”
時蹤道:“我改名字了。”
話到這裡,時蹤瞥到酒吧門口方向一個熟悉的影子。
——是明天。
勾了勾嘴角, 時蹤站起身,上本身越過桌案, 向坐在對面的段易低聲耳語了幾句。
盡管勉強算是耳語, 時蹤其實距離段易很遠。
然而從明天的位置看過來,卻發現不了這點。
站在酒吧的門口, 從時蹤的側後方望過去, 只能看見長發西裝、舉止紳士的時蹤站起來湊到段易身邊, 擋住了他的大半個身體。
這個姿勢可以是耳鬢廝磨,甚至可以是親吻臉頰。
這兩個人都長得好看,站在一起的時候顯得頗為登對,又一起出現在Gay吧……
彼此間的關系不免惹人遐想,連吧台的調酒師都忍不住朝他們盯了好幾眼。
明天立刻大步走了進去,一把拉開段易身邊的椅子坐下了。
睜著那雙漂亮凌厲的眼睛,他冷冷注視著時蹤。
這個時候時蹤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淡淡笑著,用手托腮撐在了桌面上,慵懶、坦然而又饒有興味地對上了明天的目光。
空氣緊繃,火藥味彌漫,某種爭鬥幾乎一觸即發。
不遠外的吧台上,調酒師都發覺了什麽,趁著沒到晚上,生意不忙,趕緊擺出了看戲的姿態。
唯一一無所覺的大概就只有段易。
他很詫異地看向身邊的明天。“你怎麽來了?”
明天沒看他,只是警覺地看著面前的時蹤,回話的口氣很冷硬。
“沒什麽。那些遊戲,我也不愛玩。你要喝什麽酒?我陪你。”
瞥見他鋒利表情的段易:“……”
——這位年輕助理的性格還真是古怪。
段易也沒跟明天多說什麽,到飯點了,他去吧台隨便點了些簡餐,打算等會兒繼續跟時蹤聊技術。
等他離開,明天問時蹤:“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麽?”
時蹤只是似笑非笑瞥他一眼。“介意了?你果然暗戀他。你之前沒察覺到這點嗎?”
明天皺眉。“這跟你有什麽關系?”
時蹤搖頭。“確實沒有關系。但如果他今天晚上跟我回家,你恐怕會覺得跟你有關系。”
聞言,明天霍然起身。
然而不待他說出什麽,段易已經回來了。
“你們這是……”
段易上下打量明天幾眼,“你怎麽了?”
瞥一眼明天,時蹤側眸看向段易。“我知道你們公司的愛搜3.0要上線了,發布會之前,你要小心宏源這家谘詢公司的背刺。”
“你怎麽知道我們合作的是宏源?”段易問他。
情況似乎真的不對勁起來,段易眼裡寫滿了嚴肅。
時蹤卻是轉而問他:“你認識一個叫薛景的人嗎?”
薛景,段易的大學舍友,創業的時候盜取了段易的技術和創意,自己找投資方創立了公司。
段易一度心灰意冷,在畢業後選擇參軍。
後來段易在長江大橋上遭遇了天災,意外卷入了泰山府君安排的一場遊戲裡。
那個時候長江大橋附近的一家酒店正在召開IT峰會,薛景也參與了。他同樣上了長江大橋,也進了那個遊戲,並且因為遊戲失敗而在現實世界死亡。
這是時蹤在從前那個世界了解到的情況。
然而這裡的段易聽到這個名字,只是搖了搖頭。“不認識,怎麽?”
時蹤不動聲色垂眸,舉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薛景和明月,都不存在這個世界,他們從這個世界裡所有人的時間線上消失了。
而他們的共同點是——在從前那個世界裡,他們全都死了。
再者,從前的世界裡,段易因為長江大橋出事,顧良遭遇車禍,這是他們卷入地獄設計的遊戲的契機。
然而現在這個世界中,段易沒有遇到那場意外,顧良也沒有發生車禍,他們也就都沒有進過那場遊戲。
這不由讓時蹤有個微妙的、細想下去絕不簡單的想法——
難道這個世界不存在地獄?
又或者說,從前那個地獄,管不到這裡?
眉頭微微一皺,時蹤放下杯子,然後看向段易道:“沒什麽。有個叫薛景的人住過我們客棧。他是宏源那邊的。他打電話的時候我聽了一耳朵,認為他會對你們有所動作。”
隨口扯了句謊,時蹤淡淡笑著道:“我可沒有什麽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是既然知道了這件事,就提醒你注意一下,畢竟你是顧良的表弟。”
這會兒他提到顧良,顧良也就到了。
這一桌也就四個位置,一面被段易和明天佔據,顧良也就走過來坐到了明天身邊。
顧良穿著白襯衣,黑色風衣,短發乾淨利落,一雙茶色的瞳孔顯得非常特別,也給人一種格外淡漠的感覺。
走過來坐下的時候,他的背挺得很直,雙手自然下垂放在腿上,似乎對來這種地方有些拘謹。
與此同時他眉宇間有股淡淡的陰鬱,似乎尚未從某個可怕的往事中徹底走出來。
而當時蹤瞥向他左手手腕的時候,可以明顯看到那裡有一根樣式特別的紅繩。
那是他用來遮割腕傷疤用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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