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今天差點死了麽?
“孩子的出生,不是他們選的。所以你少拿什麽你生他遭受了多少痛苦來說事。這跟他有什麽關系?
“父母不欠孩子的,孩子不能把他們的付出視為理所應當。但反過來也一樣——
“父母把孩子帶到這世上,就要對他們負責任。他們對孩子付出,如果只是為了回報和索取,那這本身就已經是一場交易了。
“比如,根本沒有關心過賀真安危的你,也配跟他談什麽血緣親情?”
沈初夏的臉總算綠了。
她氣得嘴唇發抖,卻沒想到合適的說辭來反駁。
於是他立刻看向賀真。“你這是什麽老師?!”
聞言,時蹤眼裡的冷意更加明顯。
——即便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沈初夏也沒問一句,賀真今天遭遇了什麽,以至於差點死了。
沒有理會沈初夏那帶著責難與質問的眼神,賀真只是側身看向了時蹤。
在他看來,時蹤對沈初夏這種話,大概只是代入了他的從前、以及他自己的母親李茹。
盡管如此,賀真還是朝著時蹤淡淡一笑,對沈初夏說出一句:“他是一個好老師。”
沈初夏不免詫異地瞪大眼睛,細長的高跟鞋當即往地上狠狠一剁,她嚴肅了臉色道:“賀真你——”
敲門聲打斷了她的話。
那是祝霜橋過來了。
抖落了傘走進來,他用手整理了一下大波浪卷,全程的動作都很自然不違和,是個落落大方的禦姐形象。
進屋後,她先朝時蹤與賀真點點頭,再微笑著看向沈初夏。“舅媽還沒睡呢?我那屋就我一個人,越想越害怕,就想過來看看你們睡沒睡。不打擾吧?”
“不打擾。”沈初夏搖頭,“我認識幾個大師,明天就去找。幾十年過去了,沒聽說這真鬧出什麽事兒。你們也別太害怕。我……”
用複雜地眼神看一眼賀真,再剜了時蹤一眼,沈初夏蹬著高跟鞋走了。
冷冷看一眼她的背影,時蹤回過頭,對上賀真意味深長的目光。
略挑了一下眉,時蹤道:“那天晚上我看到了。”
賀真不解其意:“看到什麽了?”
“看到你背上有疤痕。”時蹤道,“被她抽過?你說你這個人,以前天天抽別人,怎麽現在反過來淪落到這種境地?
“你是不是又要提因果論,比如還父母債什麽的?”
時蹤確實對沈初夏感覺到了微妙的不悅。
他琢磨了一下,大概是曾經抽他的人,現在居然會被她抽的那種不悅。
所以他並不想看到她得意痛快。
“嗤——”
沒忍住出聲的是祝霜橋。
時蹤目光朝他望過去,他再擺擺手道:“抱歉,沒忍住,主要是沒聽懂。小賀同學抽誰了?你們在演繹什麽奇怪的劇本殺嗎?”
賀真、時蹤:“……”
片刻之後,賀真房間內,賀真、時蹤、祝霜橋圍坐在一起,就這晚發生的事情做了臨時性討論。
祝霜橋道:“我感覺這裡是有人要對付女人的。所以我推掉所有工作,來這裡待三天,就是想釣魚,看能不能把殺人凶手引出來。我確實沒想到能遇到靈異事件……
“這是靈異事件吧?現場我還去看了,沒有看到任何線啊機關什麽的。那紙人就是自己飄過去的。”
時蹤看一眼賀真,再對祝霜橋道:“應該就是靈異事件。”
把聽來的賀三伯女朋友也死於車禍的事情講了出來,時蹤道:“如果賀三伯真的招魂成功,梅子成功回來了,你怎麽看?
“你覺得她是要殺賀三伯嗎?”
祝霜橋道:“如果鬼沒有理智、沒有智商,那我無從判斷,畢竟這種情況下,它的行為沒有邏輯可言。
“但它當時給我的感覺,她是有意識、有智慧的。這樣就有的分析了——
“如果它出現在窗前,是為了引賀三伯跳窗而死,首先,它怎麽保證賀三伯的後腦一定會摔上那塊石頭?畢竟二樓跳下去,並不足以致死。
“其次,它的動機是什麽?目前看來,並不是賀三伯害了它。不但如此,他反而思念梅子以至於人都癡傻了。
“最後,它為什麽非要采用這種方式引他死?賀三伯回後院,夜深人靜,它怎麽殺他都可以。
“它這麽公開出現……只會讓賀家找高人對付它。這對它百利而無一害。
“另外……我總覺得那鬼很脆弱。按理來講,鬼這種東西,不該怕雨吧?它其實都無法直接和我們這個維度的物品接觸。
“可它當時給我一種它很急,馬上就要被雨水衝走、甚至殺死的感覺。
“它一直在對賀三伯揮手……”
“嗯。”時蹤點點頭,“我的看法跟你一樣。所以,它當時揮手的動作,並不是在向賀三伯打招呼,借此引他去窗外。就算不談別的,打招呼不需要揮那麽久的手。
“那麽它那動作,很可能是在否定、在勸誡什麽。
“賀三伯跳樓,其實是離開了那棟別墅。他一離開別墅就死了,頭恰好摔到了一塊石頭上,這恐怕不是巧合。
“此外,那鬼出現的時機,正好是賀三伯提出要離開。
“那麽綜合來看,鬼其實在勸他不要離開這別墅,又或者讓他別離開別墅裡的某個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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