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會兒他問左三丘:“你父親知道你對季蓉蓉有殺機嗎?”
“我……”左三丘回想了一下,“沒準兒還真有。”
按左三丘的說法,他的角色鍾離聞,曾於三日前和季蓉蓉吵了一架。
當然,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不叫吵架,因為主要是季蓉蓉在單方面挨左三丘的辱罵。
此事的起因是季蓉蓉戴了一支鑲有藍田玉的寶釵。
而那支寶釵本該歸鍾離聞的母親李芙所有。
“當時我因為母親的事情,確實氣急了,說了些口不擇言的話。
“季蓉蓉就只知道哭,感覺她就挺白蓮花的吧,父親來了之後,她更是哭得梨花帶雨,甚至差點哭暈過去。
“後來父親就把我痛批了一頓,問我是不是想殺季蓉蓉之類的。
“我當然沒有承認,但我盯著季蓉蓉的眼神挺有殺意,嗯……也許從那一刻開始,他對我有了防備。”
話到這裡,左三丘忽然撓了撓頭,“對了,其實有一件事……我還沒說。”
時蹤瞥他一眼。“不願意說?”
“主要是這可能關系到我後面的積分。你們要是發現了線索,那我沒轍。”
左三丘眨了下眼睛,“但你們既然還沒發現,那我就還想苟一下。”
時蹤比左三丘高了一個腦袋,走到他面前看向他的時候,目光也就顯得居高臨下,非常有壓迫感。
他的聲音也很有壓迫感。“不願告訴我?”
略作猶豫後,左三丘很用力地搖頭。“不行……不行!你就讓我掙扎一下!!!”
時蹤繼續瞥向他,片刻後淡淡開口道:“季蓉蓉只是一個出生普通的民女,這次來山莊的人又都是第一次見她……就算有人看上了她,那想殺的也是鍾離振海,而不是她。何況你計劃殺她的時候,我們這些人還沒有來。
“所以,那個時候在你的視角裡,你父親其實很容易就會猜到,只有你對季蓉蓉有殺機。他會很快發現你就是凶手。
“換句話來說,你決定殺季蓉蓉開始,就已經做好了和你父親撕破臉的打算。可他掌管著整個鍾離家,你怎麽跟他抗衡?你一定做了其他準備。”
時蹤問他,“巫雲西為什麽來?是不是跟你的計劃有關?”
左三丘:“……”
看來是料對了。
時蹤一挑眉,再圍著左三丘走了一圈,道:“你的衣服下擺有些髒,鞋子也是,上面有很多泥土的痕跡。
“可我們住的這一大片地方,到處都打掃得很乾淨。鍾離家氣派,地上全鋪了石板,祥雲殿前更是鋪的大理石。
“那麽,你鞋子上的泥土是從哪兒來的?該不會……你也去了南山陵墓?
“那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墓葬群?你們鍾離家的祖先,全都埋在那兒?”
聽聞此言,左三丘有些無語凝噎,看向時蹤的時候,目光又不自覺流露出心服口服。
不過很快他的這些情緒就全都變成了鬱悶。
他盯著時蹤問:“你都猜到了,卻裝出一無所知的樣子問我,逗我說出那些想掙扎一下的話……你又耍我?”
時蹤反倒驚訝地看向他。“所以你為什麽還會上當?”
左三丘快被氣死了,咬牙切齒道:“我看賀真說得對,你就是成天胡言亂語,信口雌黃!你還無中生有暗度陳倉憑空捏造!!!”
時蹤眨了一下眼睛,再轉身看向身後裝木頭的賀真。
他擋在了賀真身前,左三丘並不能看見賀真。
於是賀真望向了時蹤,嘴角揚起一個淡淡的笑意。
見狀,時蹤以飽含深意的目光瞥賀真一眼,隨即就不理他了,回過頭繼續看向左三丘道:“把你的故事具體說說。殺完季蓉蓉,你去了南山陵墓,對麽?
“你應該還帶上了巫雲西。你打算借助南山陵墓的什麽玩意兒對付你父親?”
時蹤身後,賀真靜靜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他剛才目光裡的含義不同尋常。
他有種感覺,時蹤不理會自己,並不單純是因為自己需要扮演被操控的人偶,還因為……他確實不想理自己。
所以,左三丘說他胡說八道什麽的,他並沒有生氣,還願意理會左三丘。
但自己要是再這麽說他,他好像就要同自己玩冷戰了。
思及於此,賀真擺頭笑了笑,倒也很快把心思放回案情上,不動聲色瞧向了左三丘。
只聽時蹤再問:“南山陵墓那裡埋葬著什麽神兵利器嗎?等等,既然需要巫雲西,是因為那裡——”
左三丘接過他的話。“是因為那裡有屍體。”
時蹤頓時明白了左三丘的意思。
左三丘撓了撓頭,再進一步解釋道:“你聽說過南山這邊的故事嗎?你知道鍾離家是怎麽發家的嗎?”
時蹤倒是回憶了起來,那日他在風陵渡的書房看見過相關記載——
據說將近千年前,修仙界有一支由約一千人組成的神兵,叫玄冥兵。
這一千人無一不是絕世高手。他們戰無不勝,曾助仙界多次打敗魔族軍團。
後來他們來到了南山隱居,然後慢慢消失了蹤跡,所有話本故事裡都不再有他們的身影,據說他們全都死在了南山。
自那以後,很多人都不敢上南山,因為他們怕驚動這玄冥兵那一千人死後形成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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