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來是為了讓國師安心。”趙嵐清泠泠跟木懷青道:“嵐清身受國師養恩二十余年,不會拎不清到去將胳膊肘向著一個外人。”
“若是真讓您感覺是,那也是身不由己。”
“比如?”
“清徵宗在人界好歹是個大宗門,歷來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您強搶他們的弟子,還要被迫委身與我。有沒有想過會被尋仇報復?”趙嵐清沒有跟他比如,而是反問道。
“那就讓他們回不去。”木懷青還以為他要說什麽,不以為意道:“你用完了,我就把他們全殺了。誰都不知道他們來過。”
“天道五十,天衍四九,尚有一變數!國師怎就能確定此事密不透風,無人知曉?”
“即便知道了又如何?”木懷青皺了皺眉。“他們打不過我。”
“我知國師已達大乘化境。”趙嵐清就知道他會這麽說,眉眼一耷拉,進來之前準備的腹稿張口就來,幽幽道:“可這件事咱們並不佔理。我那道侶是清徵宗掌門最得意的親傳弟子。若是走漏風聲,清徵宗萬一真過來群起討伐,豈不是逼您出手,徒增惡業?”
“您修行千年才有此造化,扶持我多年尚且不易,我怎能為自己的一點點小事就將您拖入泥潭?”趙嵐清說到酣處,“騰”地站了起來,激動道。“我不允許自己這麽連累您!”
“你說的話,我很欣慰。”木懷青沒想到趙嵐清還有這麽乖巧的一天,一時之間受寵若驚,思量著緩緩道:“可事情已然做了,木已成舟,就算有這一茬,也已經來不及了。即便是惡業,我也只能擔著。”
“與其瞻前顧後,不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那倒是不必這麽悲壯。”趙嵐清眨了眨眼睛,又悠悠坐下。精致的臉上盡是嚴肅,思忖道:“我觀清徵宗弟子,不似無理取鬧的小人。要不,咱們到時候放了他們吧。”
“嗯?”
“我雖中了情絲毒,對風吟天多少有些情根深種。”趙嵐清佯裝著皺眉道:“可我瞞誰也不能瞞您。他們怕是對燃燈火勢在必得。”
“那他們是在做夢。”木懷青一聽到“燃燈火”三個字便變了臉,冷冷道:“我守了多年的東西,豈能是他們能拿走的?”
“東西再重要,有不給您招徠麻煩重要嗎?”趙嵐清對木懷青一聽燃燈火就特別激動得態度有些詫異,卻還是據理力爭道:“國師,您日常叫我低調行事。哪怕一身的修為,也未曾欺凌弱小過。唯一的虧心事,還是為了我。叫我怎麽能熟視無睹?”
“我們拿燃燈火賠了罪,送他們走,便罷了吧!”
“你在我身邊呆了那麽久,只知道燃燈火重要,可知道它到底是什麽東西?”木懷青複雜地望著他,灰色的長袍一撣,凌厲道:“蒼山負雪,明燭天南。撥雪尋春,燒燈續晝。”
“不是所有的火都叫燃燈火。”木懷青繼續道:“也只有燃燈火能在死寂中,照亮一線生機與希望。”
“萬物如長夜,皆有盡頭,這天地間最不缺的就是妄圖長存的欲望。所以燃燈火在哪裡,都注定都會帶來爭端。”
“嵐清,我不知道他們從哪裡知道的燃燈火,也不知道他們要用來幹嘛。可他不該出現在除了回南國的任何地方。”
“可爭端已起了不是嗎?他們能來我回南國,說明早就有人覬覦多時了。既然我們都沒有擁有燃燈火的欲望,將燃燈火交由清徵宗處理也不失為一個辦法。”趙嵐清認真聽著木懷青的話,卻還是道:“若是我有辦法讓他們帶走燃燈火,並再不來尋仇。國師可為了我,珍惜自己,舍棄燃燈火?權當保個清靜安寧。”
“你果真還是想把燃燈火給他們?”木懷青這回沒有生氣,而是沉沉望著他,似乎清雅出塵的臉上帶著些許的動容。
趙嵐清點了點頭,還是堅定道:“與其讓圖謀不軌的人得到,不如給風吟天。”
最起碼風吟天是個偉光正的男主。
“要是想給他,就讓他自己去取吧。”木懷青淡看了他一眼,還是道:“就在我明真塔的塔尖。”
“不過,即便給了他,你又怎麽能夠確保他會不再糾纏?”木懷青突然沉吟問道。“你想怎麽做?”
“我想國師替我先守好燃燈火。”趙嵐清噓了口氣,繼續道:“等我先和他關系融洽後,再讓他以背叛我的代價將燃燈火拿走。”
“國師,您知道什麽是道德綁架嗎?”
“如果我是他的敵人,他對我懷恨在心。他拿燃燈火時便會理直氣壯。”趙嵐清理所當然道:“可如果我對他掏心掏肺,稍稍假以辭色。讓他以為我是他的朋友。他再偷咱們的燃燈火,就是他沒有道德!”
“人修正派的弟子們可是最忌諱名聲的。要是沒有道德,背信棄義,他便會被人千夫所指,再不能堂堂正正做人了!”
第10章 出頭
木懷青答應自己看似不靠譜的要求後,趙嵐清才稍稍松了口氣。自家的那位國師活了千年卻正直如松,向來沒學會人的虛以委蛇那套,既然答應了自己,便不會動手。
變相暫時安撫住了雙方,也算是沒有了後顧之憂。趙嵐清心情極好地施行著將風吟天這尊大神火速送走的計劃。
清徵宗的其他弟子們也沒有再被捆著,趙嵐清為了給他們以後動手偷燃燈火創造機會,特意將他們放了,允許他們每天在自己所住的房間前後溜達溜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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