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似認真地望了一眼他,突然小臉一揚,展了個大大的笑容,和那笑容一樣清甜的聲音回蕩在看似空落落的殿前。“是你啊!”
“想要給仙尊找弟子暖床,被仙尊一袖子扔出去,讓你滾的那個?”
“臥槽!”離他們極近的一間殿裡傳來一個陌生弟子的驚訝聲。似乎連他也沒有想到,能在這裡聽到這樣的八卦。
只是下一刻便意識到自己出了聲慌忙止住了,亦或是被一起的同伴捂了嘴。反正突兀又尷尬的聲音戛然而止,只剩下仍然在殿外的兩個人。
趙嵐清倒是沒有什麽反應,反而極為開心看著陸離的臉色在短暫的時間裡從青變白又從白變黑。倉促間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卻又知道已經於事無補,只能惱怒地望著趙嵐清,豁出去地狠聲道:“怎麽偏就這事情記得那麽清楚?是不是也知道,自己也不過是一隻被鎖在籠子裡的玩物?是嗎小白鳥?”
“生怕我給你找了對手,你被仙尊厭棄,扔掉?”
“呵……”若是那時候的趙嵐清,指不定還真害怕這麽想。只是,許是風吟天這段日子對自己戀戀不舍的態度。趙嵐清下意識就嗤笑了一聲,那明明清冷如弦月的臉,帶著有如烈日一般的張揚。像是開得漫山遍野的燦燦玉簪花。簡直帶著股清冷的熱烈。
他斜了一眼陸離,下一刻腰板挺得板直,不屑道:“這位陸師弟,那可真就對不起了。”
“你家仙尊可不是一朝煙雨一朝晴的性子。承認吧……,他那麽喜歡我。”趙嵐清懶洋洋地顯擺著風吟天給他的,讓自己能夠有恃無恐的偏愛。從沒有那麽有底氣過,像是戰戰兢兢地等著老師抽查,卻被要求回答自己最會的一道題一樣!簡直不要太爽。“只怕等到你一身血肉化成土,他還在對我深情不移。”
“他這輩子,已經勢必要栽在我手裡了。你那些歪門邪念,還是死了心吧。”
說話的兩個人沒有意識到,大殿中的,才是這清徵宗裡最是耳聰目明的一批人。
從他們開始說話開始,風吟天便停下了講經。
神色淡淡地坐在原地,任由面前任何一個年齡都能做他祖宗的老人家們和他一起乾瞪眼。那霽月風清的一張臉有如深潭裡的水,毫無波瀾。
趙嵐清素來是個逞強的性子,連著那張嘴,除了說些不愛的傷人的話便再也沒有了。更不必談他這個時候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跑進來朝自己求助。
風吟天那靜寂的眼神略有些垂著,心裡寬慰自己道:他人在身邊就足夠了,人不該期望自己不該期望的。即便趙嵐清從不肯承認自己,自己不也還是將他死死攥在手裡,捧在心裡。這輩子,已然不死不休了。
……
直到趙嵐清那清脆又坦然的聲音直直穿進耳朵。像是一陣風,吹動了平靜的水面,蕩起了湖面微波,讓那曾經幾近枯萎到無寂的心倏然怔住。驚喜於無端得到的饋贈,讓人不由得心旌搖曳,心裡為他開滿了爛漫的花。
風吟天有些慌不擇路地匆匆起了身,待到站起來後,才意識到面前的這群長輩們還在看著自己,便從容地朝著那群大眼瞪小眼的長老們抱歉笑了笑。
修道者素來修心養德,像兩位弟子吵架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偏生他們修為越高,聽得越全,早就養成了無動於衷的習慣了。
卻沒想到,先坐不住的,卻是風吟天。只能心裡在默默感歎,果然修行還是得慢慢來!修為再高又有什麽用,一點定性都沒有!
風吟天卻是不管他們在想什麽,頎長的身姿帶著些許的急迫,心裡宛如泉水叮咚,解凍了隆冬的寒冰。他邊朝著門外走去,輕眨著睫毛,來掩蓋自己眼裡的窘迫,輕輕道:“抱歉,內子……,惹了事,我要先去處理一下。”
……
陸離被趙嵐清沒有一點數的發言氣笑了。恨不得揚天長笑來表達自己的得意。
卻終於還是抑製了這一衝動的想法,森然的臉上便是譏笑,鼻子裡噴出一聲長長的鼻音。尖銳的話,毫不留情地像趙嵐清砸去。
“是誰給你這樣的勇氣,覺得自己是那位仙尊的真愛的?”
“你可知道,不過幾年以前,這位仙尊尚有一道侶?仙尊為了他連著修為都不要了,甚至甘願赴死?”
“而你?”陸離倒是認真從上至下地打量了他一番,才撇嘴道:“你不過是一隻只有眼睛與那人有些許相像的,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野鳥罷了。”
“真愛?”陸離又哈哈笑了兩聲,極盡自己能事地譏諷道:“你見過把自己的真愛關在自己籠子裡的?”
“你可真是……”陸離驀地收了臉上的笑,帶著虛偽的憐憫,冷冷道:“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哦。”趙嵐清從別人的嘴裡聽著關於風吟天愛自己的事。
原本以為這些事情自己都知道,心裡已經了無波瀾了,卻還是因著被人直白說了出來而不好意思。那清冷白皙的臉上罕見飛出一抹玫瑰色的紅霞。
轉眼看到陸離那宛如扎在他心坎裡的得意樣子,還是佯裝著無奈的樣子,心裡甜滋滋地朝他莞爾一笑道:“那能怎麽辦呢,我又沒有早點遇到他。”
“不過……。”趙嵐清歪著頭,像是魔鬼一般,跟陸離殘忍笑道:“現在也來得及不是嗎?”
“你放心,就算是為了你,我也一定要和他永遠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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