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嵐清有些生氣了,心想你把人放進來,你倒是跟人說話啊,你做什麽玩我啊!再玩我就要生氣了!
都要生氣的趙嵐清立馬又被點了一下。
於是他真的生氣了!他終於不再試圖把自己那蔫了吧唧的鳥頭點下去!而是抬起了頭來,積攢著滿腔的怒火,雄赳赳氣昂昂地從胸腔中怒吼了一聲。
“啾————”
一聲趙嵐清以為很凶聲音很大的長鳴打斷了陸離的話,也戳破了風吟天那清冽凜然的面容,他卷翹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像是憋不住一般輕輕抖動著肩膀。
終於還是笑了笑,像是冰封千裡的雪一朝消融,連著周圍的肅殺之氣都一掃而空。
低沉愉悅的笑聲讓陸離一震,好似二師兄已經很久很久……,不……,就算是以前也沒有這樣開懷笑過。
還以為是自己說的話讓風吟天高興了。喜意從陸離的臉上劃過,他咳嗽了一聲,立馬道:“這宗門內,真正關心師兄的,還不是我們這些一脈相承的同門師兄弟們。”
說罷,像是想起了什麽,心裡有些猶豫。
宗門師父雖然沒有說什麽,可他倒是聽到時有時無的提醒,也大概知道,風吟天受了情傷這於他的修行不利。
所以宗門上至師父師伯,還有和與風吟天以前形影不離的白書流,皆耳提面命過他們,不許在風吟天面前提曾經的道侶往事。
只是……,如今的風吟天今時不同往日,以往的他只是清徵宗未來可期的青年才俊,哪怕未來可期,大家也只是打趣一番,知道他修道不易需要努力,自然不會覺得他身邊需要有人侍奉。
可如今他已經一躍成為了人人趨之若鶩的無極仙尊,多少人在惦記著他身邊的位置。
那怕不被仙尊放在眼裡,可能夠被答應在身邊,也能夠被澤被一番。於修道有利無害,何樂而不為呢?
想到這裡,陸離便再也管不上師門囑咐的,“莫要在仙尊面前提給他塞人的事情了。”
隻覺得自己能夠哄得風吟天開心,那情分自然是不同的,於是眉眼一抬,跟風吟天道:“師兄?”
“西門家上次來清徵宗的時候留下了幾位天資卓越的後生弟子……,北海晏家也……,他們皆是為仰慕你而來……”
陸離吞吞吐吐道:“你這搖落宮,可要人侍奉?哪怕床前榻上,許也是可以的……”
一句話,驚得趙嵐清小小的身體一震,像是僵住了一般,用那綠豆般的笑顏直凜凜地朝著陸離射去!
他就知道,這個人無事不登三寶殿!一肚子的凡塵俗欲歪心思!竟然還給風吟天推薦床伴!簡直有辱他清徵宗門風!
趙嵐清簡直都要氣炸了!鳥的膽子本來就小,要是他真的是一隻鳥的話,指不定早就已經被氣死了!
簡直!過分!
風吟天也在他語音落下之後迅速凝了臉,那清冽的眼神終於施舍給了他一眼,一手探進籠子裡,替趙嵐清遮了遮眼睛,免得汙染了他的心情。那唇角乖戾地耷拉著,凝眉問道:“你什麽意思?”
“我……”隻一眼便讓陸離呆滯地說不出話來,知道自己觸了逆鱗。匆忙道:“我這也不是……,不是……為了師兄好?”
“為我好?”風吟天嘲諷笑笑,似乎一眼便看穿了他,再也不願意望著他,繼續低眉著,抬著手掌,任由趙嵐清拿自己粉嫩的喙輕輕啄著他的手心。許是因為被這親昵的動作安撫住了,面上的清寒又微微一斂,像是安撫一般,摸了摸他的頭。
下一刻,又猛地抬起了頭,深幽的眼裡一片死寂,絲毫不留情面道:“若是沒事,就出去吧。我不送了。”
“不需要越俎代庖往我這搖落宮放人進來。”
“本尊的事情,還不勞你一個清徵宗的小弟子來指點一二。你說……,是嗎?”
風吟天那個“越俎代庖”語氣說得極重。隻簡單的四個字便讓他遍體生寒。望著自己時候的死寂眼神,更是讓人毛骨悚然,像是在望著什麽不必要的垃圾一般嫌惡。
讓陸離一個哆嗦,下意識就要站起身來,往外逃走。
這才後知後覺,那人臉上的動容,從來都不是因為他。方才的好說話,也不是因為自己說到了他的心坎裡。
怕只是,因為那人手中的……,小白鳥?
陸離這才多看了那小白鳥一眼。
這才發現,那小白鳥被風吟天護得極好。哪怕方才冷不丁地眼神示威的時候,也蓋住了他的眼睛。
下意識結巴道了一句:“這小寵物,倒是別致。倒是不知道,師兄從哪裡弄來的。”
若是喜歡這一款,他以後也有想辦法討好的門路啊。
只是他簡單的一句話,卻好似撩著了火一般。風吟天騰地起了身,站在趙嵐清籠子的面前,銳利的眼神隨著強大的威壓落下。直將他壓到再直不起來,才冷冷道:“念及咱們曾經也是同門,我今日便不親自扔你出去。”
“下次莫要再來了。”
“我的小白,也是你能夠談論的?”隻一提起小白,風吟天便又不生氣了。他勉強壓下對陸離的厭煩,這才重新坐了下去,一手捧著趙嵐清,輕喃道:“這深宮,我有他便夠了。”
“我們兩個,一直在這裡。你說好嗎?小白?”
趙嵐清心中那股覺得風吟天怪異的感覺又故態複萌,只是他還是不知道為何,只能懵懂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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