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澈同學,我來給你下個通知,邀請你今晚一同共進晚餐。”陸婧嘻嘻笑著,“地址給你發手機上了啊,一定要來哦。”
“……今晚?”溫澈並沒有任何興致,反而在陸婧跳脫的語氣的襯托下,感到心情更加低落,“為什麽?”
“為……你這人,有什麽為什麽啊,總之來就行了,啊掛了。”
溫澈收起手機,深深歎了口氣,但還是覺得胸口裡像什麽東西堵了似的。
回到家,他躺到床上埋頭大睡,午飯也沒吃,直到到了約定好的時間,才勉強從床上爬起來,出發去了陸婧發來的餐廳地址。
是一家高檔法餐廳,溫澈報了名字,就被引去了一個小型包間。
服務生退了出去,溫澈站在包間門口,跟已經到了的陸樾對上視線。
陸樾難得有些不自在似的,解釋道:“……那丫頭搞的鬼,她本來說我們一起給你慶生的。”
包間裡只有一個兩人座,高高的燭台閃爍著燭火,包廂內暗藍色的微弱燈光流轉,氣氛曖昧到了極點。
溫澈在陸樾對面坐下,服務生進來上菜。
在擺弄餐巾的空檔,溫澈內心轉過了八十八個念頭,最終落實在開口的第一句話。
“今天上午,我帶年糕去寵物醫院了。”
陸樾晃了晃酒杯:“怎麽了?”
“這不是重點。”溫澈眼神直直的,“我在那碰見謝琛了。”
陸樾晃酒杯的動作猛然停下,他放下酒杯,看向溫澈,從剛剛他進來開始就感受到的奇怪氣氛有了解釋。
“我本來覺得,應該裝作不知道,我在暗你在明,伺機而動,那是最聰明的做法。”溫澈音調平和地說完這句話,覺得自己就跟偶像劇裡那些要談分手的傷心女主角一樣的語氣。
“但我想了一下午,還是攤開說吧,無所謂了。”溫澈看向陸樾,強調了一下,“因為我覺得,你實在不像想害我的樣子。”
“你想問什麽?”陸樾溫聲道。
溫澈開門見山:“你做了哪些事,是我不知道的?”
陸樾也很快回答,快得讓溫澈十分驚訝:“你在花事的司機,是我派的,他負責把你每天的日常匯報給我。你的房間門口,安了監視器。我送給你的新年禮物,那條手鏈,是一個錄音器。”
溫澈心中一抖,了然笑了笑:“怪不得他給我打電話提醒,你這些做法,在別人眼裡恐怕就跟變態一樣。”
陸樾低眼掩蓋掉所有的情緒:“還有我雖然跟父母的確有分歧,但是仍然在管理公司事務,名義上是由我的叔叔代職。”
溫澈一愣,想起陸樾那天開著的邁巴赫和過於正式的西裝,以及最近總是消失一整天的忙碌狀態,一切都有了解釋。
“你何必呢?”溫澈簡直氣笑了,“就為了找借口搬進我家?”
“是。”
溫澈對他費盡心思做的一切有些震驚,也感到一陣陣後怕。
“所以……你做這些是為什麽?”溫澈突然有些不敢問出下一個問題,“為了害我?“
陸樾立即抬眼看他:“當然不是。”
聽到這個回答,雖然只有四個字,溫澈卻覺得心裡的大石頭好像放下了一半似的,也勉強能夠呼吸了。
“我是為了……”說出來之後,陸樾終於感到如釋重負般的輕松,“不想讓你重蹈覆轍。”
“重蹈覆轍?”溫澈重複了一下這個詞,忽然豁得站起身,“你……”
“這是你經歷的第二次人生,”陸樾站起身,看著他:“我也是。“
這句話出來,溫澈隻覺這段時間來所有的疑惑和不解全都連成了串,一下子都有了解釋,清晰明了。
溫澈忽然彎腰越過桌面,伸手用力抓住陸樾的衣領,顫著質問:“所以你這段時間做的,是想彌補我?我死以後你終於知道自己做錯了?後悔了?啊?”
陸樾沒有動,任憑他抓著自己的衣領發泄著情緒:“曾經我做過的那些事,我會認。但是我必須要說,我從來沒有過害你的意圖,我盲目相信了別人,對你做出了不可彌補的錯事。所以我到現在做的所有事,也不完全是彌補你,只是不能看你再……”
“砰!”
溫澈一拳打向了陸樾的下頜,但是力道卻軟綿綿的,也不知是他情緒太激動沒有力氣,還是潛意識裡總下不去手。
溫澈對這樣的自己感到很失望,撐著桌面不住地喘氣。
一開始他對陸樾的確滿滿都是防范和怨恨,但是到後來他不斷地給自己找借口,找消除這些防范怨恨的借口,比如把陸樾當作重生後全新的人,或者是平行世界裡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這樣他自己會好受點。
也能更理所應當地接受喜歡上陸樾的自己。
但是今天這一切美好但虛假的幻想都被打破了,眼前的陸樾就是曾經害過自己的溫澄的幫凶,現在他只不過是後悔了想重來而已。
溫澈喘了半天,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
陸樾明白他想問什麽:“從一開始你決定接演花事的時候就有所懷疑,真正確定是在劇組,你識破了那個深夜到你房間的女孩。”
溫澈點了點頭,冷笑了一聲:“真早。”
溫澈冷眼看向他:“既然這麽早就知道了,為什麽不敢跟我說實話?如果像你說的,你想幫我,我們完全可以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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