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如此，溫澈還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地一口口灌下去，這種灼熱感讓他感到自虐般的快感。

　　陸樾看著他的舉動，沒有攔他。

　　溫澈沒再說話，直到陸樾以為他醉眼朦朧真得在看節目的時候，溫澈悶聲說道：“小時候一直看。”

　　陸樾正準備把酒杯送往唇邊的動作一停。

　　“小的時候，聽著這個背景音，就覺得很開心，困得睡過去，夢裡也覺得第二天是充滿期待的。”

　　陸樾聽他沒了下文，問道：“那現在呢？”

　　“現在？”溫澈幾不可察地歎了口氣，“提醒自己你又活過了一年，慶祝一下。”

　　陸樾握著酒杯的手指一緊。

　　溫澈又倒了酒喝了一口，大聲歎了口氣：“你是不會明白這種感覺的。”

　　陸樾低聲說：“我明白。”

　　“嗯？”溫澈耷拉著眼看他，感覺他的樣子有些模模糊糊。

　　陸樾看著他迷惑的眼睛，搖了搖頭沒說話。

　　溫澈現在思考能力有點差，沒再繼續問。

　　呆了半晌，溫澈又冷不丁冒了一句：“我想放煙花。”

　　“……”陸樾乾咳了一聲，“那還是忍忍吧。”

　　“唉……”溫澈用力地歎氣，“那些年真是一去不複返啊……”

　　溫澈慢慢捂住臉，把腦袋埋在膝蓋裡。

　　春晚的背景音傳遞著喜氣洋洋的氣氛，聽在溫澈耳朵裡，就好像一次又一次提醒他那些無憂無慮快樂的時光已經不在了，他失去了他所有引以為傲的愛和溫暖。

　　他沒法在那個家度過以後任何一個除夕。

　　只剩自己而已。

　　陸樾看溫澈好半天沒再動作，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酒量居然這麽差。

　　陸樾有些哭笑不得地把蜷成一團的溫澈兩腿放平，橫著放在沙發上。

　　溫澈平穩地呼吸著，躺著一動不動，陸樾坐在他旁邊，看向他的臉。

　　投影屏幕的閃光下，好像能看到他眼角隱隱的淚光。

　　陸樾愣了愣，過了一會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機，在網頁搜索框輸入“煙花燃放音效”。

　　然後打開，調大聲音，放在溫澈耳邊。

　　音效聲這麽放了半分鍾，陸樾又覺得自己有些奇怪，無奈地自嘲了一下。

　　然後他拿起酒杯，朝安靜睡著的溫澈舉了舉：“新年快樂。”

　　第16章 鬼鬼祟祟

　　溫澈模模糊糊間感到耳後的毛茸茸，知道大爺又來按時討飯了。

　　他伸手把後面那隻小腦袋推開，伸了伸有些酸痛的胳膊。

　　忽然他的左手觸碰到了某個觸感獨特的東西，不像被子也不像枕頭。

　　溫澈一個激靈醒過來，正好看到一隻半眯的眼睛從他的指縫中投來不友好的視線。

　　“！”

　　溫澈把手從陸樾臉上拿開，連滾帶爬地帶著被子就滾下了床：“你幹嘛？”

　　陸樾深吸一口氣，有些哭笑不得地反問：“這話不應該我來問嗎？”

　　溫澈確認了一下這是自己的房間，回想起昨晚睡著錢發生的場景……

　　“我只是想把你拖回床上，難不成看你睡沙發嗎？”陸樾按了按額頭，覺得溫澈可能會開始想偏了。

　　溫澈半信半疑地斜眼盯著他：“那你怎麽也睡在這了。”

　　陸樾站起來，把松了的睡衣領口攏了攏，嘖了一聲：“那應該問你。”

　　溫澈看著他的舉動，頭皮一陣發麻。

　　這在電視劇裡，要麽是喝醉的人把沒醉的人這樣那樣，要麽就是沒醉的把喝醉的這樣那樣，眼下這個場面，顯然有點像前者。

　　溫澈隱約記得昨晚確實夢到陸樾了，但是是仇家見面分外眼紅的劇情，怎麽會發展成這種走向？

　　陸樾看著他表情風雲變幻，走過去在他頭頂用力摁了一下：“行了，我就是被你當抱枕拽了一晚上，我可不會對你負責的。”

　　溫澈耳後發燙，啪得一下甩開他的手：“負責個鬼，你想多了，我又不是……”

　　剩下的幾個字臨時被咽了回去

　　見陸樾似乎沒聽到，徑直走了出去，溫澈微微松了口氣。

　　……等等，為什麽要松口氣？

　　溫澈甩了甩因為宿醉而有些不清醒的腦袋，起身整理了一下床鋪，看了眼手機。

　　大年初一，通告表就已經發了過來了，經紀人實在是敬業無比。

　　“我要進組了。”

　　溫澈走到客廳直接說道。

　　陸樾倒水的動作一停：“這麽快？”

　　溫澈點點頭：“大爺就拜托你了，我就不托別人喂貓了。它怕生人，跟你正好還熟些。”

　　陸樾問道：“什麽時候走？”

　　“再過幾天，初八吧。”溫澈看了看通告表，“在組裡大概呆一個月然後回來參加一個活動，休息一周再回去。”

　　陸樾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快速上樓，過了會又下來。

　　“對了，這個給你，新年禮物。”

　　溫澈接過陸樾手裡的盒子，打開看到一條純黑色的手環，中間是一個金屬製的珠子，看不出是什麽具體的花樣。

　　“現代戲都需要自帶點飾品，這個挺適合角色的。”陸樾解釋道，“我妹妹送的，我就借花獻佛抵點房租了。”

　　“……謝謝。”溫澈愣了愣，雖然意外，但是抵房租這個說法很有道理，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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