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月這樣簡直是在犯規,他引以為傲的定力似乎隨時都能消失,這要取決於江寄月的可愛程度。
比如現在,他就很想將江寄月抱在懷裡,像抱著江寄月去休息室那樣的姿勢,從季家出發,抱著江寄月回他的家,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發現。
時燼微微彎腰,平視著江寄月,追尋著江寄月的目光,迫使江寄月看向自己:“那你害羞的時候可以不要躲著我嗎?”
江寄月:“……”
時燼眼裡蒙上幾絲委屈,輕飄飄的聲音給他的話語添了幾分可憐意味:“你之前答應過我的,不管發生什麽,你永遠都不會躲著我。”
江寄月:“……”
原來,時燼在那個時候就給他下套了?
那時燼是從什麽時候喜歡上他的?
他怎麽覺得這個時間,遠比他想象的要早?
“月月。”這聲稱呼喚不來江寄月的點頭,時燼又換了一個稱呼,“哥哥。”
江寄月:“……”
纖長濃密的睫毛無助地顫了兩下,江寄月的耳廓一片發紅,他小聲應道:“好。”
誰叫時燼喊的“哥哥”太好聽了呢,作為哥哥,理應遷就一下這位弟弟吧。
季懷宸站在門口,他的胳膊被文佟強行拽住,在文佟的強勢鎮壓下,他被迫看完了時燼哄江寄月的全程,熟悉的憤怒襲上心頭,第一次有了清晰的挫敗感。
在文佟的明示下,他終於發現了自己做的有多過分,終於明白,江寄月想要離開的決心有多迫切。
他也終於體會到‘無能為力’是什麽感覺。
“寄月。”江寄月追尋著文佟的呼喚,看到站在門口不知道多久的文佟和季懷宸,他忽視了季懷宸期盼的目光,喊了文佟一聲“夫人”。
有其他人在場,被時燼親密的攙扶著,江寄月沒了單獨面對時燼時的窘迫,他這時能輕易找回平時冷靜自持的自己。
文佟:“你的衣服刮破了,離開前,先去換件乾淨的衣服吧。”
“是啊,”有能跟江寄月說話的機會,季懷宸不想放過,聽到文佟這樣說,他立馬附和道,“這衣服扔了吧,我讓陳伯幫你收拾行李,你……你走的時候全部帶上吧。”
說最後一句話時,季懷宸的不情願都快溢出來了。
江寄月衣櫃裡有一半的衣服都是他準備的,跟他是配套的,他願意放江寄月走,但他給江寄月的東西,江寄月必須帶上。
江寄月來回打量自己的上衣,在左肩處找到了文佟說的刮痕。
大概是被季懷宸驚嚇到,不注意的時候被窗台凸出來的邊角刮破的,刮痕不大,如果不是文佟提醒,他都沒有發現。
“不用了,”江寄月看也沒看季懷宸,淡淡道,“刮了一點而已,補補還可以穿。”
季懷宸不讚同道:“一件衣服而已,壞了就丟了唄,又不是沒衣服可以穿,我給你準備了那麽多衣服,你一天換一件都不是問題。”
江寄月眸色漸暗。
這是他最喜歡的一件衣服,是他成年時,舅舅舅媽送給他的成人禮,雖然比不上季懷宸天價的定製衣服,但含著舅舅舅媽全部的心意,他怎麽可能舍得丟掉。
舅舅舅媽在江寄月18歲生日那天,特地大老遠驅車過來,擔心舅舅舅媽怕生,擔心那群嘴毒的富家子弟會嘲笑舅舅舅媽寒酸窮苦,江寄月在生日宴之前就跟季懷宸提過,他的生日想簡單點過,不想邀請那麽多人,而且,季懷宸邀請的那些人他一個都不熟,季懷宸不顧他的意願,好意是讓江寄月的成人禮有排面,其實只不過是滿足季大少爺想玩鬧的心罷了。
與其說是他的生日宴,不如說是上流圈裡再普通不過的聚會。
那天,舅舅舅媽還是如約來了,江寄月是在後花園接見的他們,季懷宸也在場,季懷宸也看到了那件衣服,知道那件衣服對他來說有多重要,或許是季懷宸記性不好,又或許是季懷宸知道,卻根本不在意這件禮物的份量。
季大少爺從來不缺別人給他送禮物,收的太多,除了白煬送給他的禮物,其他禮物,他總是隨手甩到一邊。
季大少爺怎麽可能知道這件衣服對他來說有多重要呢?
江寄月不想說太多,說得再多,季大少爺也不明白,他隻簡單提了兩句。
舅舅舅媽出門的時候還是被人撞見了,那人那句帶著嘲諷的“鄉巴佬”讓江寄月記到現在,舅舅舅媽嘴上不說,但肯定是記著的,那天之後,舅舅舅媽就沒再來季家看望過他了,因為怕給他丟臉,但寄給他的東西不見減少,反而愈來愈多,像是為了填補他們不能來看望他的空缺一般。
每次想起那天窘迫的場面,江寄月都會憤怒一次。
“對你來說,這只是一件壞了就能丟掉的衣服……也是,您大少爺身嬌體貴,一天要換好幾件衣服,髒了就能隨手丟掉,不像我,比較粗糙,穿不了太好的衣服,我命不好,沒那個福氣,就不強行消受了。”江寄月的聲音裡不自覺帶上了火氣,懟得季懷宸臉色難堪,無法說出一句反擊的話。
文佟睨了自家兒子一眼,已經對季懷宸徹底放棄希望了,沒想到還能更加無語。
他這個兒子是一點情商都沒有嗎?
如果有人問文佟,白煬和江寄月兩人,她更想選誰當她的兒媳婦,她肯定毫不猶豫選擇江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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