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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燼的家就在寧市隔壁,江寄月答應之後,時燼立馬買了回晉市的車票,時間還不晚,他買到了最後一班動車票。
江寄月走路不方便,時燼叫了打車,車子到達門口保安亭就會被攔下,他們還要步行一段距離走到大門口。
時燼想要背江寄月,被江寄月拒絕了,江寄月沒有拒絕時燼的攙扶,兩人走得很慢,好在司機還沒有開到門口,還有足夠的時間給他們耽誤。
江寄月盡量不把重量交付給時燼,滿心愧疚,早知道,他就不該拒絕文佟的司機的,讓文佟的司機送他們去動車站也沒什麽,現在還連累時燼拖著他這個麻煩。
“月月。”時燼突然停下腳步,喊住了他。
江寄月側頭看向時燼:“怎麽啦?”
時燼攬住江寄月的腰,將江寄月抱了起來,江寄月一驚,時燼走了兩步,將他放在了林蔭道旁的木椅上。
別墅區內的小道上有很多這樣的椅子,供人休息。
時燼放下江寄月的時候沒有立刻起身,他彎著腰,戳了戳江寄月發怔的臉頰,叮囑道:“我先把行李箱放到門口,你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江寄月魂遊天外,沒有聽到時燼說了什麽。
他的腦袋如同正在沸騰的水壺,發出刺耳的尖叫聲,血液和腦漿都被攪渾了。
時燼剛才又抱了他,還是用跟抱他去床上時一樣的姿勢!
好害羞,又好喜歡……
等時燼走遠了,江寄月才回過神來,他抬起手,毫不留情地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頰。
他現在才知道,他原來還有變態嗜好,他喜歡被時燼那麽抱著,準確來說,他喜歡跟時燼貼貼。
他是不是得了皮膚饑渴症?
想到這個可能,江寄月再次毫不留情地拍打自己的臉頰,直把自己的臉拍出兩個巴掌印才罷休。
這幾下凶猛有力,直接把他拍清醒了。
寒冷的夜晚,燈下也沒了飛蟲的身影,燈火被林立的樹影擋住,看不明晰,月亮被烏雲遮蓋,沉沉壓下的夜幕讓人喘不過氣,冷風無孔不入地鑽進江寄月的領口與袖口,滾燙的體溫陡然降下來,江寄月不禁打了個寒顫,他茫然地看向對面藏在黑暗中的香樟樹,恐懼剛剛升起,熟悉的腳步聲飄進了他的耳裡。
江寄月轉頭,看到逆著光向他跑來的時燼。
他眼裡沁出無助,在時燼開口前抓住了時燼的手腕。
時燼一愣,瞬間領悟了什麽,問道:“害怕了?”
江寄月點點頭。
聽完江寄月講述的童年經歷後,時燼發現,江寄月不是害怕一個人,是害怕被人丟下。
時燼緩緩蹲下,握住江寄月的手,又問道:“月月剛才是不是沒聽到我說的話?”
江寄月茫然:“你說了什麽?”
時燼輕笑,不答反問:“你那時候在想什麽?”
江寄月:“……”他、他在想被時燼抱著好舒服的事情!
這要他怎麽回答,他怎麽敢回答呀!
他要是坦白,時燼會不會覺得他是個流氓?
“我在發呆。”江寄月囁嚅,他不善說謊,說謊的時候,他總是習慣低下頭,避開視線。
時燼當然也發現了這個小秘密,他沒再追著這個問題深究,再逼下去,他擔心江寄月會惱羞成怒。
“司機來了,我剛才先把行李箱放到了車上。”時燼解釋。
江寄月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轉移,那點還未蔓延的害怕被時燼三言兩語就抹除了。
他奇怪道:“為什麽要先把行李箱放上去,我們一起去不就好了嗎?”
時燼:“帶著行李箱,我就不能背你了。”
江寄月:“……”
時燼隔著紗布按了按江寄月的腳踝,說道:“家庭醫生說了,最近不要動這隻腳,這種時候就不要繼續逞強了吧,你可以選擇稍微依賴一下我。”
江寄月垂著腦袋,蔫了吧唧道:“你又不想跟我做朋友,我怎麽依賴你呢。”
他果然還是想要時燼這樣的朋友,他跟時燼一拍即合,為什麽就不能成為朋友呢。
時燼:“月月現在在跟我抱怨嗎?”
江寄月:“我沒有。”
時燼笑意更濃:“你發現一件事嗎?”
江寄月:“什麽?”
時燼:“你願意跟我抱怨,證明你已經願意依賴我了。”
江寄月:“……”他說不過時燼,他不想跟時燼說話了。
時燼轉了個方向,將後背袒露給江寄月,聲音溫柔:“我背你去門口。”
如時燼擔憂的,頻頻被抓住了心思,脾氣不錯的江寄月也有些惱羞成怒了,他頭一次在別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小任性,拒絕道:“我不要,我可以自己走。”
時燼:“司機已經在門口等了好幾分鍾了,等你自己走過去,他估計早就等得不耐煩,先走了。”
江寄月:“……”
時燼:“月月,讓我背你,好嗎?”
江寄月:“……”
時燼哄人的聲音太過溫柔,江寄月很快便意識到自己的意氣用事,他這樣,換做是季懷宸,早就甩臉走人了,可時燼一點都不見生氣,還會不厭其煩地哄著他。
時燼對他真的太好了。
仿佛有蜜糖從江寄月的耳朵灌入,流進了心底,在時燼溫柔耐心的誘哄下,江寄月支吾著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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