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認知到這一點,時燼卻沒覺得難過,因為這個答案他早就猜到了。
時燼:“你還記得你17歲那年的暑假,在春萊網吧遇到的一個小孩嗎?”
江寄月眉心壓出幾道皺痕,他努力在時隔那麽久的記憶裡搜尋九年前的記憶。
時燼知道江寄月忘記了,耐心的,慢慢將當時的場景複述出來:“我solo贏了很多人的錢,被一群混混堵在網吧附近,是你出手救了我,你打架超級厲害,一人單挑四個家夥,把我看懵了……”
江寄月:“……”
“你之後還送我回家,給我做了一頓飯,我們加了好友,你玩遊戲的時候偶爾會帶上我……”
記憶隨著時燼的描述漸漸清晰,江寄月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英俊帥氣的灰發少年。
時燼是那個小孩?
怎麽可能!
17歲的暑假,季懷宸帶著江寄月去隔壁市度假,江寄月安排好一切,跟季懷宸踏上了旅程。
當晚,季懷宸突然跟江寄月說,白煬在附近拍戲被人欺負了,他要去幫白煬,他希望江寄月跟他一起去,江寄月拒絕了。
三人行總有人會落單,江寄月不想做那個落單的人,他自覺選擇退出。
季懷宸勸說無果,只能讓江寄月一個人好好玩,如果時間對得上,他們三個人可以一起回去。
那時的江寄月委屈得不行,安排好的行程他全部沒參與,送季懷宸上車後,他也沒回酒店,鑽進了路旁某個網吧裡。
那時黑網吧很多,沒有身份證也能上機。
江寄月當時也沒成年,老板幫他開了一台機,他旁邊坐著一個面色枯黃的瘦弱小孩,小孩看上去年紀挺小,頭髮許久沒剪,長得都能擋住眼睛。
江寄月會注意到這個小孩,是因為小孩一邊打著遊戲,一邊對著屏幕哭。
小孩哭得無聲,拿手背抹眼睛的舉動出賣了他。
江寄月側頭去看的時候,小孩的眼睛腫得像核桃,一看就是哭了很久的樣子。
小孩另一邊坐著一位胡子拉碴的大叔,他嘴裡叼著煙,衝小孩伸出手:“你輸了,給錢吧。”
小孩抹掉眼淚,從口袋裡拿出兩張紅色鈔票,大手一甩將錢拍在桌上,處於變聲期的聲音偏渾厚,因為哭太久又帶了點沙啞:“再玩一把,我不會賴帳的。”
大叔吸了口煙,露出一嘴黃牙,嘿嘿笑道:“好啊。”
兩人的屏幕上都顯示著LOL的遊戲界面,還都顯示了兩個相同的ID。
他們玩的是一對一solo,規則普遍是一塔一血一百刀。
江寄月看出來了,這兩人是在玩賭錢遊戲,剛才,小孩因為抹眼淚,沒控制好鼠標才輸給了那位大叔。
江寄月登錄了遊戲,卻遲遲沒有開始遊戲,他跟網吧幾個客人一樣,在觀戰這一大一小的比賽。
勝負未分,江寄月就確定小孩會贏。
不管是換血,補兵和對技能的把控,小孩都遠超於身旁的大叔,剛才輸了只是意外,這次贏了卻不是意外。
大叔輸了後,小孩還想再跟大叔比,大叔將煙頭丟在小孩鍵盤上,罵道:“玩你媽x,小小年紀就學會坑大人的錢,老板怎麽做事的,還敢放未成年進來。”
他罵爽了,起身就走。
小孩默默撿起煙頭丟進了旁邊的煙灰缸裡,將桌上的錢收進口袋裡。
江寄月視力好,無意中看到小孩鼓起的口袋裡塞了很多張紅色鈔票。
他不經想,這些是小孩solo贏的?還是小孩自己的?
對應當時的場景,江寄月本能相信了前者。
“哥哥,你可以跟我solo嗎?”大叔走後,小孩突然轉過頭,問江寄月。
江寄月這下看得更加清楚了,小孩的眼睛腫得不成樣子,硬生生將眼睛哭成了單眼皮,撐到只能看到一點雙眼皮的折痕。
江寄月:“我不賭錢。”
小孩:“沒關系,不賭錢,你陪我玩一局好嗎?”
江寄月:“……”
江寄月覺得這小孩非常奇怪,拒絕了小孩的請求,小孩也沒死纏爛打,轉頭跟別人solo上了。
江寄月開始了自己的遊戲,但注意力不集中,全被小孩吸引了。
那之後,小孩頂著紅腫的眼睛,陸續贏了很多把遊戲,時間接近午夜十二點,小孩終於離開了。
江寄月結束一局遊戲,決定回酒店睡覺,他剛走出網吧,就聽到旁邊巷子裡飄出的悶哼聲。
變聲期的聲音太有特色,即使只聽過幾聲而已,江寄月仍然記住了那是誰的聲音。
“你很囂張是吧?誰教你坑我兄弟的錢的?”
深夜的馬路十分安靜,因此,皮肉擊打聲才顯得格外響亮。
江寄月原本已經往另一個方向邁出腳步了,聽到小孩憋不住發出的幾聲悶哼,他閉了閉眼,回頭鑽進了巷子裡。
那晚,江寄月帶著小孩回了酒店,讓小孩在季懷宸的床上睡了一晚,他幫小孩處理了傷口,隔天,又送小孩回了家……
這之後的記憶又有些模糊了,可那都不重要了。
目前讓江寄月驚愕不已的是,時燼怎麽可能是那個矮小瘦弱的小孩呢?
不過才兩年而已,那小孩怎麽就長成參天大樹了?
男孩子的發育期那麽可怕的嗎?
時燼吃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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