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他哪裡比江寄月差了？

　　不管是相貌學識，還是人際交往，他都比江寄月優秀太多，為什麽他做了那麽多努力，還是會被江寄月輕松比下去？

　　他不甘心。

　　江寄月不過是一個司機的兒子，不過是季家養的一條狗，不過是求而不得的可憐家夥，憑什麽能贏過他？

　　“那些水軍不管用，你幫我聯系之前那幾個營銷號，寫什麽？當然是拉踩江寄月啊！”白煬盯著鏡中自己布滿血絲的雙眼，聲音發狠，歇斯底裡道，“就拿江寄月暗戀季懷宸的事情做文章，不知道怎麽寫？你蠢嗎？隨便編幾個江寄月設計陷害我，故意破壞我跟季懷宸關系的故事不會嗎？你要是連這都不會，那我雇你有什麽用？”

　　“可是，維維姐說了，讓你安分守己，不……不要做什麽小動作，行動之前要跟她報備……”小助理在電話那邊顫顫巍巍，她不是第一次面對白煬的真面目了，正因為見過白煬發怒時的模樣，所以，即使隔著電話也會覺得害怕。

　　維維姐是白煬的經紀人，白煬很感激經紀人願意一直帶著他，可他非常厭惡經紀人的掌控欲，他的一言一行都由這位小助理監視著，不管做了什麽都要給經紀人報備，他受夠這種窒息的關愛。

　　經紀人將他當做親兒子，可他不見得肯要這位便宜老媽，要是真有這樣的母親，他還不如去死算了。

　　白煬：“是我給你發工資還是維維姐給你發工資？”

　　小助理不敢回話，她賺的是兩份工資，表現得好了，維維姐每個月都會給她發獎金，當然，這話她絕對不能跟正在氣頭上的白煬說。

　　“我讓你去做！”白煬語氣不容置喙，強硬道，“這件事你要是敢告訴維維姐，信不信我能讓你在這個圈裡乾不下去？”

　　小助理肩膀一抖，她當然知道白煬有這樣的能耐，維維姐雖然監控白煬的一切，但本質是為了白煬著想，白煬要是在維維姐面前說了她的壞話，不管她多麽忠心，維維姐都會開除她，在開除她前，為了封住她的嘴巴，或許還會對她使一些殘酷的手段。

　　“我、我這就去做。”小助理顫抖著聲音，眼淚撲簌簌地掉，掛斷電話後，立刻聯系了幾個合作過的營銷號。

　　-

　　“視頻我已經發了，該做的我都做了，善後的事情就不歸我處理了，現在，能放我離開了嗎？”江寄月主動將手機遞給季懷宸，手機屏幕亮著，上面顯示他的微博和最新發出去的動態。

　　季懷宸一時無言，心臟沒來由的一陣絞痛，他隱隱感覺自己做錯了一個選擇，可剛抓住點什麽的時候，就被江寄月的聲音打斷。

　　“季懷宸？”江寄月脾氣一向好，也有十足的耐心，面對季懷宸的沉默，他頭一次催促，帶上了點不耐煩。

　　季懷宸一怔，面上蒙了一層無助與委屈，因為江寄月冰冷的語氣，嫌惡的眼神以及失去的耐心。

　　眼前的江寄月已經完全變得陌生，印象裡的江寄月永遠是溫聲細語，永遠會對他無限包容，什麽時候會對他這樣呢？

　　確定季懷宸看到了他發的微博，江寄月收起手機，不解地打量發怔的季懷宸，再次出聲提醒：“季懷宸，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這位大少爺又怎麽了？

　　他已經按照季懷宸說的話做了，季懷宸怎麽會是這種被打擊到的反應？

　　“季懷宸……”

　　“我不答應！”季懷宸憤然起身，太過激動而變得嘶啞的聲音嚇到了江寄月，江寄月抬起頭，怔怔看著突然發病的季大少爺。

　　季懷宸明顯不對勁，看樣子仿佛魔怔了般，雙眼撐到極限，一眨不眨地凝視著江寄月：“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對，不能讓你離開，你不能走……”他的聲音由輕變重，決心漸漸變得堅定。

　　江寄月氣笑了：“你答應過我的，我替白煬澄清，你放我走，你怎麽能食言？”

　　季懷宸：“我隻答應讓你離開這個房間，沒說讓你離開季家。”

　　“你這是在找我話裡的漏洞？”江寄月不可置信，“季懷宸，你什麽時候也會耍這種手段了？”

　　季懷宸心虛地躲開那道失望的眼神，依舊堅持著自己的決定：“是你沒有跟我商量好條件。”

　　“對，”他像是找到了可以遮掩自己毀約的借口，連連說了好幾次對，“月月，這種小手段你都難以應付，你一個人去外面，要是被人欺負了該怎麽辦？在我身邊你可以學到更多東西，現在的你還不能出去，你會受傷的！”

　　江寄月：“……”

　　江寄月終於明白，生氣到發不出聲音是什麽感受，他胸膛不斷起伏，厭惡地看著季懷宸逐漸散去心虛的嘴臉。

　　被人欺負？受傷？

　　季懷宸說得好聽，會欺負他會讓他受傷的人不正是季懷宸嗎？

　　他在努力規避這些傷害，可季懷宸不願意放過他。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喜歡了這樣的人那麽多年，仔細想，他竟然想不起來，他到底為什麽會喜歡季懷宸？

　　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他一定不會為了那可笑的約定來季家，從一開始他就不該趴在窗台前，不該被季懷宸發現。

　　季懷宸不是什麽小王子，他甚至連惡魔都算不上，他是一條盤踞在樹梢，隨時取人性命的陰險毒蛇，而他錯將毒蛇當成了寶，到現在才明白一個道理，蛇本就是冷血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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