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作為皇室醜聞中的孽子,賀還之是不可能交到什麽朋友的。
他也不敢交朋友。
穆冬悠心大到活了十八年都沒有發現自己真正的異能,但是賀還之卻不一樣,他在很小的時候就意識到了自己和常人的不同之處,並在母親禁不住露出的恐懼中意識到,這種“不同”是令人厭惡、不被接受的。
他小心翼翼地藏起了一切異樣,作為一個異類活在人群中,對周遭的一切都秉承著絕對懷疑的態度。
也就是說,如果談自非剛才走過去,絕對會瞬間把賀還之的警惕心拉滿。
說不定對方一個心急,就要來個魚死網破——當然,以主角現在脆弱的幼生期狀態,網是破不了了,魚是一定會死的。
未免這種引起副本崩潰的巨大bug,談自非還是沒往主角跟前湊了。
他連彈幕都關了,就是為了免得知道太多主角的狀況,被賀還之疑心自己被調查。
……
談自非在刻意避開主角的消息,但是賀還之卻在打聽他的事兒。
以賀還之的謹慎,當然不可能自己開口去打探,不過他可以借別人的口去問。他選的目標也是個熟人,正是那日想要以丹藥賄賂師兄打探消息的宓昶。
宓昶瞧起來像是很油滑的樣子,但是實際上卻沒多少心眼兒,被賀還之不著痕跡地捧了幾句,就越發堅定不移地相信“一定是自己天資不凡、在人群中鶴立雞群,才被談師兄一眼就看見了”,於是在打聽談自非消息上面越發積極。
賀還之:“……”
……真好騙。
只不過宓昶就是想打聽,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們這些剛剛入門的弟子實在忙碌,聽講道之余,還要忙著學習宗門規矩,前者來得是位宗門長老,看著很是可親,每日授業答疑、從沒有露出不耐的時候,但是宓昶一來不好在講道的時候打斷師者說這些無關之事,而等講道結束長老又去得匆匆、根本抓不著蹤影。至於教導宗門規矩的那位管事,宓昶對著對方的那張嚴肅的臉,實在不敢造次。
故而,一直等到了他們這些新弟子們被打發去做宗門任務的時候,宓昶還是對於那位談師兄知之甚少。
好在這時候,帶著他們的便是外門的師兄師姐了,這些人總不像長老和管事那樣有距離感,宓昶厚著臉皮搭了幾句話,很快就把話題引到內門弟子身上。只是還不等他再細問,那兩位外門的師兄師姐已經就“到底劍峰的大師兄才是下一輩天驕,還是法峰素溫師姐才是同輩佼佼者”的問題吵起來了。
你來我往間,火藥味兒甚是濃厚,全沒了剛才歲月靜好的同門情誼。
眼見著剛才還溫言細語的師姐手上已經捏起了法訣,風度翩翩的師兄手已經按在劍上,宓昶終於意識到自己捅了簍子:“……”
禍都闖了,再不問個清楚,實在怪虧得慌。
於是,就在兩人吵得告一段落(準確地說,是正處在“動手前一觸即發”的狀態),宓昶很頭鐵地插話,“那談師兄呢?”
這話出後,現場霎時陷入了一陣的寂靜,兩人的目光同時落了過來:師姐左手法訣靈力已經匯聚,師兄的劍也出鞘數寸。
宓昶:?
!!!
第37章 修真世界05
宓昶的一句話, 讓剛才還在劍拔弩張的兩位外門弟子同時看了過來。
宓昶被這視線看得頭皮發麻,不由疑心,自己這是問了什麽不該問的嗎?
雖說如此, 但是說出去的話又沒辦法收回,宓昶只能硬著頭皮等個回應。
但那兩道同時投過來的視線實在過於有壓迫感(或許更有壓迫感是那爆裂的火系靈力和已經出竅的劍鋒),宓昶堅持著挺了一會兒,還是頂不住壓力開口解釋, “我入門的時候有幸見過談師兄一面,劍人豐神俊秀、見之忘俗, 想著這等風姿氣度的人應當不是一般人才對, 這才有此一問……如有不妥, 那是師弟孤陋寡聞了。”
正看過來的兩人像才回過神來,是那位明明瞧著性子溫和,但一言不合就要捏法訣的師姐先開的口。
她抬手揮掉了匯聚來的靈力, 莞爾一笑,“宓師弟說笑了,談師兄當然不一般。”
只不過這會兒的這位師姐笑得再溫和,宓昶也不敢信了。
他在入門試煉的時候見過火系的術法,對方剛才那法訣沒能使出來, 但是真落在他身上,把他烤熟了成問題。
但是對面的那位外門師兄顯然並不覺得有問題, 見對方收了靈力,頓了頓,也壓回了劍鋒。
這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不知道達成了什麽默契,又恢復了那宗門友愛的狀況。
宓昶:“……”
不懂,但大受震撼.jpg
那師兄笑接過話來, “也是你們運氣好,正好趕上了談師兄出關。談師兄平素忙得很,想要見他一面可不容易,莫說我們這些外門弟子,就是一些內門的師兄師姐,想要見到他也是難得。”
宓昶本來還因為能打探到消息高興呢,又聽這個師兄這麽說,忍不住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見不到啊。
與他情緒截然相反的,大概是這會兒跟在旁邊的賀還之了。
賀還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沉默地在旁當“跟班”、盡最大努力縮小自己存在感,這會兒聽到了這話,也不知自己該不該松口氣。慶幸的是這位談師兄似乎不常出現在宗門,又憂懼以這兩位外門弟子提起人的態度,對方在宗門內的地位顯然很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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