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謹感覺周圍的色彩在被一點點抽離,世界在眼中變成灰白色,唯有林知安那隻漂亮的耳朵帶著鮮豔的紅色,豔麗的顏色刺得他心口生疼,冰冷的痛意迅速擴大蔓延,牽扯著全身的傷口,疼的他幾乎失去知覺。
體內的每個細胞都在瘋狂叫囂著,推開阮澄,讓他永遠地消失在林知安身旁,然後取代他的位置,把林知安禁錮在身下,讓那雙漂亮的眼睛因為自己染上情愫。
在手指觸碰到門的前一刻,他猛地回想起林知安那雙冷情中透著憎惡的眼睛,頓時失去了往前的勇氣,崩潰地抱住頭坐在地上失聲痛哭。他的耳朵緊貼著牆壁,聽到了裡面交織在一起的呼吸聲。
每一個地方都在疼,後頸下側的刀傷、腹部的燙傷、額頭被咖啡杯壓破的傷口、手背用鞋底碾壓出的疤……
林知安假死的那段時間,他經常用大量的煙和酒麻痹自己,導致現在肺部和胃都火辣辣的疼,他一邊失聲哽咽一邊瘋狂咳嗽,用拳頭死死抵住腹部減輕胃部的絞痛感。
“嗯。”林知安輕軟的嗓音攜著一絲甜膩,幸福地彎起眼睛,在滾燙中一遍遍地深情輕喃,“阮澄,我好愛你啊……”
*
季狗囚禁林知安的地方在C國,距離Z國很遠。
C國機場,阮澄用C國語言流利地與機場工作人員交流,因為聽不懂他們說的啥,所以林知安感覺自己男人超級牛逼,坐上飛機後第一時間獎勵了阮澄一個親親:“我老婆真厲害。”
“是老攻。”阮澄扣住他的手。
“睡會兒吧,到了叫你。”林知安拍拍自己的肩,“老婆,來靠你老攻肩上。”
阮澄笑著靠過去。
耳邊很快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林知安手指撫過阮澄微微發青的下眼皮,停留在他的下巴上,下巴長出了一點兒胡茬,有點兒扎手,林知安卻對這點兒胡茬愛不釋手,逮著那一片皮膚不停地揉,然後在他眉心落下一吻,用氣音很輕地說:“老攻,辛苦了,回去好好獎勵你。”
“用鞭子嗎?”江平一直在關注這倆,聽到聲音時立刻賤兮兮地湊過來。
“滾。”林知安瞪他。
“家裡人給我安排了相親,知不知道我為找你拒絕了多少漂亮小O的投懷送抱?你呢?見色忘義的渣渣。”江平說。
“請你吃飯,998一位的海鮮自助。”林知安說。
“至少十頓,餐後甜點要香草芝士聖代,大份的。”江平討價還價。
“行。”林知安點頭。
“季狗盯著你看半天了。”江平蹙眉,“我提前聯系了他待的那家精神病醫院,下飛機後醫院的人直接把他帶走。”
“嗯。”林知安沒看季狗一眼,“別說話了,讓我老婆睡會兒。”
江平“嘖”了聲,那眼神仿佛在說:你個小嬌O居然還想反攻,屁股不疼了?
林知安拳頭緊了緊,默默把這件事記下,等回去後向阮澄告狀。
Z國,國際機場。
成群的粉絲將林知安團團圍住。
“安安寶貝!季狗有沒有把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的寶貝居然被人渣綁架了,不想不開心的事了,餓不餓呀?姐姐給你買了草莓蛋糕~”
“知安寶貝好像瘦了,快脫掉衣服讓我看看你到底瘦沒瘦。”
“寶寶路上累不累,我家就在附近,要不要去我家休息休息,我家的床超大!”
“安安可以和我談個小小的戀愛嗎?一天也行,讓你做攻,真的!”
“我帶了媽媽榨的西瓜汁,知安快嘗嘗,幹了這杯西瓜汁,忘掉所有不愉快的事,然後和我一起回家見媽媽。”
“……”
突如其來的熱情與關心讓林知安有些愣神,島上的生活很清冷,竟一時間無法適應外界的鼎沸人聲。
阮澄接過一名粉絲遞來的芒果芝士小蛋糕,把蛋糕放進林知安手中:“嘗嘗。”
蛋糕很甜,林知安笑盈盈地彎起眼睛,對遞蛋糕的小姐姐說:“謝謝,很好吃。”
小姐姐臉蛋紅撲撲的,露出了花癡的笑容。
越來越多的小零食和鮮花被塞進林知安手裡,多到拿不下,有粉絲為他拿來了兩個大推車,專門放那些小禮物。
林知安在人群中看到了埃森,埃森扛著一大箱野菜和喜糖,衝他大聲喊道:“小苦瓜,你沒缺胳膊少腿真是太好了!老子來給你送野菜了!莊姚和溫狄有事回F國了,讓我把剩下的喜糖全部給你!我住的地方還有幾箱,晚上去我家拿啊!記得帶套!”
阮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埃森好不容易擠到前面,把野菜和糖果塞給阮澄,說:“老子開個玩笑逗逗你,不跟你爭了,爭不過啊,唉~”
林知安還在人群中看見了“林知安”的高中同學雲伊,雲伊身旁站著不少人,笑呵呵地朝他揮手。
他感覺那些人有些眼熟,應該也都是原主的同學。
曾經的“林知安”雖然有漂亮的面容和優秀的學習成績,但在旁人眼中他的性格沉悶孤僻難以相處,於是下意識將他孤立。
而只有“林知安”自己知道,他的沉悶孤僻只不過是因為對“孤兒”這個身份感到自卑,不想讓那些有家庭有朋友的人的生活中多出一個肮髒不堪的自己。
林知安抬起胳膊,笑盈盈地朝雲伊的方向揮了揮手,然後推著一整車的鮮花與禮物,在熱情溫暖的簇擁下走向機場出口,同時也聽到了背後響起的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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