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鎖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一舉一動平心而論很難讓祈無淵不去在意。
這個人很不一樣。
霧鎖邀請他組隊,而祈無淵確實可以理解霧鎖想做的事情。
雖然理解不代表認可就對了。
祈無淵說:“霧鎖想要加速人類的進化。”
“他似乎把自己帶入了造物主的身份來俯看人類。”
隻想要達成讓人類快速進化,拋棄掉所有被他認為是無用的人道主義的東西,體現出一種十分特殊的殘酷感。
鬱北讚成祈無淵說的話,他們兩個人的想法向來默契。
他順著祈無淵的話說下去:“如果是在《機械城邦》之類的末日世界,霧鎖很適合人類。”
霧鎖毫不掩飾他的目的,甚至邀請祈無淵一起進行,他始終認為系統是一個促進人類進化的工具。
鬱北說:“只不過他覺得系統還不夠很狠。”
“霧鎖是第二世界的老玩家。”
鬱北告訴了祈無淵更多的內幕消息。
“霧鎖同時也是當時加入了‘繃帶’成為暗中反抗第二世界的一個玩家。”
霧鎖甚至加入反抗組織的時間比鬱北還早。
“但是他和其他玩家想要反抗第二世界的理由不一樣。”
其他玩家無一例外都是覺得系統的做法過於殘忍,他們不想再繼續這種黑暗的生活了。
只有霧鎖認為第二世界還不過嚴厲。
“他覺得系統應該再乾脆一點,直接制定一個極限標準,殺掉所有不符合標準,或者說是沒有達標的人。”
“人類是一種需要追趕的生物,只有在高壓之下才迸發出最驚豔的潛力。”、
鬱北直到現在都清晰地記得他和霧鎖爭論的時候,霧鎖說出來的這句話。
——在兩個人進入系統的底層邏輯之前。
融合了晏蒼身上的一部分記憶碎片後,鬱北的記憶更加清晰。
他之前只是模糊地知道霧鎖是一個危險人物,但是現在要明確得多。
鬱北為什麽那麽熟悉霧鎖的這套說辭,就是因為系統的底層邏輯雖然只能允許一個人進入,但是最後到達門外的有兩個人。
霧鎖和鬱北都到達了門外,他們在到底讓誰進入底層邏輯的事情上產生了分歧。
鬱北需要第二世界放寬它的規矩讓他有機會重新回到現實世界裡去,而霧鎖自始至終都堅持要第二世界更加嚴格。
霧鎖列舉了一堆分析出來的專業數據,鬱北沒有記住,他說人類需要進化,不能被鎖死在一個小小的地球上。
“聽說過「搖籃賽跑」嗎?”
鬱北向祈無淵傳遞著霧鎖曾經說過的話。
鬱北的記憶本來就非常不錯,特別是拿回被系統刻意分離的記憶碎片後,現在重新回憶起來更是深刻。
當時在爭執時,霧鎖向鬱北說出了一個概念,人類的發展勢必要破壞環境。
搖籃賽跑——把地球看做是人類的搖籃,如果在環境崩潰前人類可以發展出不依賴甚至改善環境的科技,人類就勝利了。
反之如果在環境資源枯竭前人類如果跑不出這個“搖籃”,就會溺斃在抵達環境破壞臨界點前。
沒有資源,無法實現科技突破,就不可能邁出前往太空的步伐,永遠被鎖死在搖籃裡。
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霧鎖的眼裡帶著一種傲慢的怒火:“而人類從上個世紀初期開始到現在,基本科學根本就毫無進展!距離我們死在搖籃裡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他認為科技的停滯就是因為他們已經沒有動力了。
“你不明白,第二世界在這個時候出現,它就是人類的救贖!為了人類的未來,我們必須更加嚴格第二世界的規定,讓人類加速進化,無論是從科技方面的外在進化還是內部基因的進化都是幫助我們逃離地球封鎖的關鍵。”
霧鎖的語速很快,他認真地說著:“如果不能解決死亡和科學停滯的問題,人類的科技就始終無法突破地球,第二世界可以為人類提供了這兩個方面的東西。”
“只不過加速進化的過程必然不會溫和,但是殘酷從來都是進化的主題不是嗎?這麽一想也不算很虧。”
霧鎖並不覺得他的想法有什麽錯。
鬱北卻覺得人類的進化不應該這樣。
不應該依靠這個他媽該死的吃人的地方來實現。
“哪怕是被人抱團欺負,新進入第二世界的玩家肆意被老玩家壓榨?哪怕是小孩、女人、老人,因為先天體力不佔優勢的群體進入副本然後死掉?”
“你嘴裡的進化說起來就是歸於這種膚淺的體力刪選嗎?”
當時距離整個鬱家無意被卷入副本後,除了鬱北全部死在第一個副本裡的日子才過了沒幾個月。
鬱北忘不了那個副本裡玩家們被NPC怪物,甚至是零星幾個老玩家肆意屠戮的畫面,也忘不了走出副本後,周圍的人就像是惡狼一樣看著他的目光。
鬱北輕笑一聲:“進化?”
霧鎖感覺自己被鬱北笑話了一通,眼底浮起一絲憤怒,又很快重新隱下,他對鬱北說:“但是你現在幾乎是第二世界最厲害的玩家。”
——確實刪選出了強者。
鬱北聽出了霧鎖的言外之意:“那麽按照你的標準,第二世界裡的特級玩家裡只有一個女玩家,還在前幾天的一個副本裡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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