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無淵直視著陸斯恩的眼睛,還沒有消失的雪青色眼眸讓陸斯恩忍不住晃了晃神。
陸斯恩看著祈無淵不斷開合的嘴唇,聽到了眼前的人一字一句地吐露出:
“都是為了你。”
“他們說你是異端,並不代表你就是真的異端。”
祈無淵還有半句話因為自己並不確定所以沒有說出口。
被他咽下的後半句話是——玩家對於副本裡的NPC來說也是異端,那他們就真的全部異端了嗎?
祈無淵懷疑陸斯恩和其他的NPC相比知道點什麽,他在模糊玩家們對規則的定義。
或許他的目標就是玩家本身。
祈無淵似乎知道系統為什麽要封鎖這個副本了。
當然,現在這個還只是祈無淵無聊且大膽的猜測,全是從陸斯恩提出來的這個有意識的遊戲中發散出來的腦洞。
但是出乎祈無淵的意料,陸斯恩承認了。
陸斯恩有些出神地望著祈無淵的眼睛,看了一會後,他點了點頭。
“所以才是我和你玩遊戲。”
“本來這只是一個屬於我的私人遊戲,然後我把你邀請了進來。”
平淡的語氣吐露在祈無淵的耳邊,陸斯恩對他的殺意散去,慢慢松開了輕掐住祈無淵脖子的手。
凜冬伯爵曾經是北境中唯一的一個拯救了異端的人類。
所以現在的他也再次獲得了拯救異端的機會。
陸斯恩話裡的意思承認了他對玩家們的態度,祈無淵很快就就反應過來。
——他潛意識裡浮現出來的腦洞和陸斯恩的想法非常匹配。
於是祈無淵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他本來就是給點風就能起浪的人。
“不,我說了我並不會爛好心的一味反對你的遊戲。”
祈無淵伸出手指輕輕地堵在陸斯恩的嘴上。
“諾厄,我只是希望你能分辨什麽樣的異端是你可以消滅,什麽樣的異端沒有必要清除掉的。”
不是所有的玩家都是注定被消滅的存在。
“我加入這個遊戲的目的僅此而已。”
陸斯恩聽到祈無淵的話後,收緊了環在他腰際上手臂的力氣,他低頭把下巴靠在祈無淵的肩膀上。
祈無淵看不到他的神色,視野中只看得到陸斯恩的銀色長發。
他聽到陸斯恩說:“你還是這樣。”
陸斯恩已經認定了祈無淵的身份。
他難得顯現出空洞內心的一絲脆弱。
“我的…主人。”
祈無淵沒有對陸斯恩話裡吐露出來的稱呼感到驚訝。
被新到封地的伯爵大人從審判台上救下來的異端,理所當然只能成為他的奴隸。
只是不知道後來陸斯恩離開北境後,怎麽成為了魯伯特莊園的莊主。
祈無淵的腦中不自覺想起了那個在大火的覆蓋下變得焦黑模糊的城堡。
他推了推陸斯恩的胸膛讓他離開,祈無淵不習慣這種親密距離。
唯一闖進祈無淵親密距離的……只有他在前兩個副本中遇到的鬱北那條瘋狗。
祈無淵覺得陸斯恩和鬱北有些像,又覺得是自己在思維發散了。
陸斯恩和鬱北讓祈無淵感受的本質是不一樣的。
祈無淵推了推他,陸斯恩就順從地掐住祈無淵的腰身,把他放在了旁邊的沙發上,自己則主動站了起來。
祈無淵這時才有精力去打量他的房間。
陸斯恩雖然無故闖了進來,但是祈無淵房間裡的所有布局都沒有被打亂,他沒有擅自動祈無淵的任何東西。
只有窗簾半遮的碩大窗戶被陸斯恩之前給粗暴打開了,讓夜風徐徐吹入房間。
陸斯恩重新束起被弄得凌亂的頭髮,又變回了高貴的莊主模樣。
“閣下,允許我邀請您去共進晚餐嗎?”
他對著祈無淵微微欠身,禮貌地伸出手。
仿佛之前曖昧的“主人”稱呼只是一個錯覺。
魯伯特市的天黑得很早而且還很不確定。
昨天午餐過後沒多久,大概下午兩三點的時候天就黑了下來。今天九點多才徹底天亮,天黑之後這會卻已經是四點多快到五點了。
雖然有點早,但也確實可以算晚餐的時間范圍,陸斯恩的邀請一點也不過分。
祈無淵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書桌上完好無損的黑色封皮日記本和插在花瓶裡的水色月季,矜貴地點了點頭:“可以。”
他伸手握住了陸斯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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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巫被一股強硬的拖拽力拉出了神秘空間,他回到莊園後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在前廳三樓的樓梯口附近。
他站著的地方是僅僅靠著二樓走廊和一樓前廳向上傳遞出來的微弱燈光照明到的一小塊范圍。
黑巫朝著三樓深處望去,天黑後自動拉開的窗簾讓微弱的月光照進走廊,和白天漆黑一片的走廊相比,這會三樓的走廊有了一些微弱的光芒,按理來說比白天的時候更加明亮安全才對。
但是當黑巫放眼望去的時候,剛剛看清楚走廊深處的情況後,一股刺骨的危機感出現在他的心中。
黑巫汗毛立起,近乎炸毛般地朝樓下衝去。
他看到了,在三樓走廊盡頭有一個巨大的黑影!
在窗外光芒的照射下,泛白的月光打在那個背對著黑巫半蹲著的怪物的輪廓上,純黑色的鋒利爪子正在從牆中拽出一朵連根拔起的不知名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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