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撥開人群,往前賭場走去,袖子被輕輕地拽了下。
只見沈巍然虛弱地咳了聲,神情認真地對他說道:“這場賭博你必輸無疑,別去。”
何嶼菩瞥了眼發紅懸浮頁面:“沒事,我會小心點的。”
他現在受身份卡限制,原船長非常寵溺謝璟言,幾乎是對他有求必應,倘若現在何嶼菩拒絕了賭博,會直接崩壞人設。
到時候系統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謝璟言見沈巍然仍然不松手,平靜垂眸看著兩人,眼神中的警告不言而喻,淡淡的殺意在狹小的空間內環繞。
“你瘋了吧,都說了會輸還去賭!”
沈巍然不爽地往謝璟言的方向瞪了回去,捏住何嶼菩的手腕更為用力:“趕緊回來,憑什麽聽這隻狗的話啊?”
何嶼菩不想在這鬧起來,他還得維持船長高逼格的形象,只能試圖轉移話題:“那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可以幫我預言下命運嗎?”
如果知道他不會死,總該放手了吧?
沈巍然沉默了會,像是在猶豫著什麽。
何嶼菩也不期待對方的應答,見他不再堅持,轉身就想走。
他再次拉住何嶼菩,眼神有些視死如歸,乾巴巴道:“就一次……我從不輕易幫人預測未來的。”
沈巍然咬著牙,眼睛猛然閉上,雙手隔空合十,中間懸浮著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球。
【玩家已發動技能——墮神預言】
【技能介紹:選擇某個物品/生物,可以通過水晶球指定它未來中的某個狀態,墮神會幫您將它保持20分鍾。冷卻時長3h】
他來到了虛無的黑暗之中,面前只有十四寸大的小屏幕,正放映著這位年輕貌美船長的未來。
畫面中,何嶼菩手中握著砍骨刀,眼神空洞地躺在血泊裡,白皙的皮膚縱橫著觸目驚心的傷痕,毫無生氣的模樣盡是令人心疼的破碎感。
幾具醜陋的人魚屍體圍繞在他附近,像是被這個死去的美人生前所殺。
整個賭博大廳凌亂無比,到處都是殘肢與玻璃碎片,玩家們在怪物追捕中失聲尖叫。
唯有謝璟言坐在高台之上,愉悅地看著眾人逃亡,唇角的笑意優雅而輕慢,周身帶著股壓迫人的勁,像是主宰一切的神。
沈巍然沒有使用技能,在虛無的空間內沉默了許久,最後才手腳僵硬地回歸到現實中。
他想起了作為新人時,幫其他玩家預言後,那些人按照固定的時間跟姿勢慘死在他面前時,總會遲鈍地懷疑,這究竟是已發生的事實,還是技能決定他們死,這些人就必須死?
沈巍然看著毫不知情的何嶼菩,喉嚨哽了哽,半晌說不出話。
何嶼菩本來是有些新奇,但看著沈巍然欲言又止、甚至是有些自責的表情,頓時就啞巴了。
草,還真死了?
沈巍然的預言向來準得出奇,可以說是一言定生死。
這也是玩家們害怕他的原因之一,一但得到了不好的預言,無論怎麽努力都無濟於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失敗,甚至死去。
何嶼菩倒是平靜得很,想起以前重病在床時,找了無數知名專家院士,甚至連神婆道士都請了過來。
但這些人無一例外地說,你活不過二十歲。
這篤定的話像是把箭,輕而易舉地將他釘在必死的命運上。
可惜的是,他從不信命。
即使被下了最後通牒,也不會輕易束手就擒,所以才會在瀕死之際利用方術逃脫死亡。
他早該在進入遊戲前就因心臟病而死了,但現在不也好好地站著麽?
沈巍然艱難地看向他,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何嶼菩對他笑了笑,轉身離去,他走在人群的最前端,領著眾人去到賭場。
賭博廳的霓虹燈都熄滅了,無數追光燈對準高台之上的賭桌,將它存在感拉到最高,所有人的視線都不自禁地落在台上的兩人。
謝璟言本身的美貌並不是討好性的,而是帶著高雅與主導,此刻不再壓抑著氣場後,逼迫的姿態足以侵略任何人的心理防線。
何嶼菩毫不畏懼,他們沉默地對峙著,猶如兩只露出獠牙野獸,無形的氣場將台下的觀眾壓得不敢大聲喘氣。
賭場寂靜得詭異,最後還是謝璟言打破了僵局,出聲對荷官道:“把牌裡的其中兩張A摘掉。”
底下的玩家倒吸一口氣,大家出千都是往雙A上出,但只要由另一人跟著出千雙A,那就平局了。
所以謝璟言這等舉措,無疑是pass掉平局的可能性,要一局定生死。
荷官毫不猶豫地拒絕道:“抱歉,維斯納亞沒有這個規定。”
“現在有這個規定了。”
何嶼菩唇角的笑意虛偽,眼底盡是冰冷:“荷官,按照他說的來做,把雙A剔除。”
客人想要盡性地賭一場,身為輪船的主人怎麽能拒絕呢?
小狗想要玩,那就陪他玩。
船長都發話了,荷官再不滿也只能服從命令,將撲克牌的黑桃A與方格A剔除,剩下52張牌重新洗牌。
她專業地說道:“請出示各自的賭資。”
謝璟言淡淡地看何嶼菩一眼,將30億積分化為一片極小的籌碼,按壓在賭桌上。
他不太走心地笑了下,就像是放上了微不足道的東西。
而何嶼菩幾乎是用盡辦法,才從玩家身上搜刮了二十億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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