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間隱隱有血腥味,顫抖著手,立即將被子掀開,而後再將病服的紐扣艱難地扣開,減少身體的束縛。
何嶼菩身體虛弱得厲害,竭盡全力伸開手,但還是夠不到床邊的病房緊急呼叫按鈕,就先拿過比它更近的氧氣罩,輕輕地蓋在面容上。
他整個身體都因為疼痛而蜷縮成團,在無意識地顫抖著,就像是瀕死的麋鹿,意識也是半清醒半模糊。
這個病房沒有監控,每五分鍾就會安排護士來巡查一次。
遠處傳來腳步聲。
護士像往常一樣,拿著個病歷單來到這個病房前,透過門上觀察窗看去,但這次看見的不是何嶼菩安靜地睡在床上的樣子。
而是對方背對著門,在床上蜷縮成團,身軀還在微微顫抖,原本蓋好的被子也掉落在了地上。
護士瞳孔微縮,心底猛地一顫,意識這裡面出事了,立即打開門往病床跑去查看他的情況,卻發現何嶼菩已經完成了自救。
對方領口處的扣子已經被解開了,而無力的手輕抵著呼吸罩,正在艱難地呼吸著,情況不容樂觀。
護士按下病房緊急呼叫按鈕,通過對講機通知值班醫生,讓他們馬上來到病房,對何嶼菩進行全方位的檢測跟搶救。
她將病床的上半部分調高,再調整了下何嶼菩的姿勢,讓他坐立起來,而後幫對方戴好呼吸罩。
忙完這一切,護士才得空看向旁邊的儀器,判斷何嶼菩現在的身體狀況,但也是這一眼,直接讓她睜大了眼睛。
因為上面的數據,一切正常。
……那為什麽何嶼菩會出事?
醫生跟其他護士趕來的時候,她簡單地說了下情況,然後立即跟著其他人一起走入手術室。
醫生對他進行搶救,而護士則在他白皙的胳膊上抽了幾管血,跑去化驗室進行血檢。
搶救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化驗單的結果也出來了。
護士站在化驗室中,看著上面的數值,擰著眉對工作人員再次問道:“你確定這上面的數值是對的嗎?”
工作人員點點頭,但表情也是有點遲疑,他也看見了上面的數值,不僅沒有出現任何問題,而且比上個星期的數值好上太多了。
從化驗單上的數值來看,何嶼菩現在就是個身體比較虛弱的青年而已,完全看不出是那種常年躺在在床上,靠著各種昂貴儀器維持生命的病秧子。
可這化驗已經在短時間內重複三次了,第一次有錯誤正常,第二次有錯誤罕見,第三次還是錯的,那就有點離譜了。
要是連著三次化驗結果都能出現錯誤,他們這家醫院也配不上A市最強醫院的稱號,直接連夜倒閉算了。
護士歎了口氣,只能接過化驗單,等著何嶼菩身體狀況好點,在重新抽血化驗一次。
她轉身離開化驗室,往何嶼菩的病房走去。
何嶼菩在二十歲生日之前突發心疾,本來醫生已經宣布搶救無效了,但在下一秒,對方的心電圖陡然起伏,恢復到了正常的數字,但依舊在病房內昏迷。
等何嶼菩再次醒來就有了個莫名其妙的朋友,還接對方來醫院。
而且要求以後只要是有化驗單,無論也沒有出現數值錯誤,都得送到他的病房。
護士不理解這種行為,但是何嶼菩不僅是病人,更是這個醫院的董事長,也是她的頂級上司,所以就按照對方的命令去做事。
這時候天已經微亮了,護士忙了一宿,邊走邊打哈欠,來到病房前後,輕手輕腳地打開了門,生怕影響到何嶼菩休息。
但她沒想到的是,本應該在床上躺著休息的何嶼菩已經醒了,而且伸長了白皙的手,似乎是要在床頭櫃夠什麽東西。
護士連忙走到他面前,問道:“董事長,您想拿什麽,我幫您拿。”
何嶼菩的喉嚨極為沙啞,身上燙得難受,基本沒什麽力氣,說不出話,只能屈起手指,指了指床頭的櫃子。
護士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知道那是他平時用來放手機的地方,有些遲疑,勸說道:“董事長,您還是休息吧,現在不是玩手機的時候。”
高護士跟比較心細,而且辦事能力比很多同事都出色,於是她跟的工作內容,其他護士的工作內容不太一樣。
她進入實習的那一刻起,就被何嶼菩父母注意到了,把調掉過來照顧病床上的這個青年,並且要求全醫院的人尊稱他為董事長。
以免有人敢對何嶼菩不敬。
高護士第一次見到這個年輕的董事長時,對方才六歲,照顧到現在已經有整整十四年了。
而她也從小小的實習生,坐到了護士長的位置。
高護士是看著何嶼菩長大的,自然是心疼這個漂亮的董事長,分明家裡那麽有錢且有權,偏偏身體出現了問題,幾乎成了個廢人,無法離開病床。
她將何嶼菩好不容易拉出來的櫃子合上,發現袖子被極輕地拽了拽。
這次何嶼菩沒有像往常一樣聽她的話,就此作罷,而是艱難地掀開眼皮,搖了搖頭,回絕了她的提議,再次向她要手機。
高護士頓了下,她記憶中的董事長向來聽話,只要是醫生或者護士的提議,對方都會乖乖執行,很少有抗議的情況。
而且何嶼菩向來自覺,有很強的自律性,不會在身體不適的情況下依舊抱著手機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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