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沒有。
不安消散以後,歡喜的余韻漸漸填滿心臟。
隨之升騰起的,還有一點難平的不滿足。
還想繼續要點什麽……
沈玄默用力咬了下指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對著另一側的圍牆平複呼吸。
等到走出巷子的時候,兩人都已經沒什麽繼續閑逛的興致了。
草草走到頭之後,顧白衣提議:“早點回去休息吧。”
沈玄默說:“好。”
他帶著顧白衣繞到停車場,開車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這套房子位於市區邊界的某個小區裡。
小區內房屋並不密集,綠化做得很好,環境清幽,並不吵鬧。
樓下就是車庫,沈玄默住在七樓,一梯兩戶,對面鄰居常年不在家,也不用擔心碰面打招呼的問題。
比起寧城那座老宅,顧白衣覺得這套不常住人的房子反倒更有家的感覺。
一百多平,三室一廳。
一間小書房,一主臥一次臥,中間隔著客廳,連通到陽台。
顧白衣這段時間就住在次臥。
一進門,他就恨不得直奔房間,然後蒙上被子埋頭睡覺。
倒不是困,就是單純想逃避一下現實。
人來人往的鬧市,他的勇氣大概是在瞬間膨脹了好幾百倍,回到獨立的、封閉的空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顧白衣那點淡然就消失無影了。
他需要一點時間調節一下心態。
沈玄默比他調整得快多了,進了門還不忘提醒:“你先洗澡吧。”
顧白衣點點頭,腳步一頓,抱著換洗衣服進了浴室。
門關上的時候,沈玄默才勉強收回視線,摸了摸唇角,一低頭,就看到食指指尖被自己咬出的一圈紅痕。
他不自覺地屈起手指,試圖藏匿起這道痕跡,可惜收效甚微。
隻好放下手,眼不見為淨。
他換了一隻手,掏出口袋裡的那張紅色賀卡,反反覆複地看上面的字,最後停在那個“寧”字上。
輕撫上去的時候,指尖都是滾燙的。
沈玄默彎了彎嘴角,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些溫柔的笑意。
顧白衣在熱水下面把自己搓了個遍。
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冷靜。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是主動的那一個。
不就是被一口親到險些沉淪麽,反正沈玄默又不知道,算不上有多丟臉。
顧白衣心大地自我安慰,搓著濕漉漉的頭髮回到房間。
臨睡之前,顧白衣去廚房倒水。
一轉頭,還帶著一身水汽的沈玄默就站在廚房門口,倚著門框看他。
“沈哥——”顧白衣注意到他靠近,眼疾手快地伸出空著的手擋在中間,試圖嚴肅一點警告,“說好了只能親一次。”
沈玄默笑了一下,拉過他的手腕,飛快地在他手心親了一下。
蜻蜓點水,似是一根輕柔的絨羽撓了下掌心。
顧白衣指尖微顫,另一隻手裡的杯子嘩啦輕響,水險些濺出來。
沈玄默已經退開,一手接過杯子,淡淡地“嗯”了一聲。
“只是不小心碰到。”沈玄默一本正經地睜著眼睛說瞎話,“你也可以‘碰’回來。”
“奸商。”顧白衣小聲嘀咕了一句,卻是不好追究。
“嗯。”沈玄默眼底漾起淺笑,將水杯遞回到顧白衣手裡,“晚安,寧寧。”
顧白衣雙手捧著杯子,低聲回:“晚安。”
-
距離除夕還剩兩天的時候,首都下了一場大雪。
鵝毛大雪的形容一點都不誇張。
僅一夜時間,雪已經積了厚厚一層,遠不是寧城那點綴似的雪皮所能比擬的。
顧白衣難得賴了一下床,醒來之後拉開窗簾就是一片刺目的白。
霜天雪地,銀裝素裹,不外乎如此。
羽毛似的雪花還飄飄揚揚地往下落,好在天空並不陰沉,遠處蒼茫卻也遼闊。
顧白衣打了個哈欠又趴回被窩,伸手夠到床頭櫃上的手機。
臨近春節,各行各業都放了假。
閑暇下來之後,閑聊的消息也就多了起來。
嵇蘭因給他發了幾十張沙灘晚會的照片,看背景一堆人還穿著短袖褲衩——令人羨慕的溫暖氣候。
斷斷續續的照片一直發到了凌晨四五點,嵇蘭因明顯是被人灌酒灌到神志不清,後面幾張照片都是一團模糊的黑影。
亮度調節到最高,才勉強分出顏色更深的一點的是海水。
邀請顧白衣有空去玩的消息發了半截,後面全是亂碼。
顧白衣發了句簡短的問候,估摸著他這會兒應該還是昏迷不醒的狀態,也沒期望他能回復。
不過那些照片也勾起了他一些思緒。
前世他為了參加比賽幾乎滿世界的跑,去過的地方不少,但因為行程緊,能真正放松遊玩的時候卻是不多。
剛“退休”那一陣,他還想過以後每年寒暑假就隨機挑個地方旅居一段時間,感受一下不同的人文風貌。
可惜計劃都還沒來及開始。
至於今生……
實在囊中羞澀。
顧白衣遺憾地歎息一聲,默默將這條消息劃過去。
底下基本上都是武館那些師兄弟的問候。
然後就是劇組裡認識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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