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衣要是被氣跑了,他再上哪兒去找現在這版心平氣和情緒穩定和藹可親還很有上進心的頂頭上司?
元以言都快想不起來自己過去到底是怎麽忍受沈玄默的毒液噴射的了。
——情侶關系和睦,有利於公司和諧發展。
跟元以言插科打諢的時候,沈玄默已經找了人去查照片的事情。
發完消息,沈玄默就起身準備走了。
元以言下意識問了一句:“今天這麽早下班?”
沈玄默說:“去接白衣。”
元以言:“……”
單身狗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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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顧白衣在醫院當志願者的最後一天。
沈玄默一般不會在他上課或者工作的時候打擾他,不過今天還是沒忍住,提前發了消息問顧白衣有沒有忙完。
顧白衣已經結束了工作,正在蘇理程的病房裡跟他聊天。
他也如實回復了沈玄默,並附上了病房號。
沈玄默當然不會真的懷疑他和蘇理程之間有什麽。
別說顧白衣一早就跟他吐槽了追星變救命的烏龍事件,就算真的對內情一無所知,沈玄默也不可能越過他,去隨意相信一個外人的話。
而且這樁殺人案確實駭人聽聞,沈玄默都有些後怕,更別提蘇理程這個險些直面殺人現場的普通大學生了。
沈玄默不會阻止顧白衣去日行一善。
但顧白衣分出了一部分關懷和精力也是事實,沈玄默也沒辦法說自己真的一點都不酸。
熱戀中的情侶想時時刻刻貼著對方,也算人之常情。
沈玄默自我寬慰了一番,還在醫院門口的水果店裡買了豪華版果籃,作為探病禮物拎上了樓。
敲門的時候,顧白衣正跟蘇理程討論著案件的最新進展。
這也是他們這幾天以來的主要話題。
警方在下水管道裡發現了更多的碎屍殘肢,好消息是這些組織都屬於同一個人,暫時沒有發現更多的受害人。
壞消息是他們至今沒有確認受害人的身份。
案件最近漸漸發酵開來,那棟樓的居民們都人心惶惶,不少人已經連夜搬走了。
這也給警方的走訪調查帶來了一些麻煩。
蘇理程的房東這兩天還給他打了個電話,問他有沒有意向把房子買下來,還主動推銷說他願意打折。
回頭一問,其他兩個室友也接到了這一通電話。
他們都無奈地說了拒絕的話。
好在房東之後並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並且還主動把接下去幾個月的房租降了一些,合租的三人這兩天正在商量要不要再繼續住一段時間。
等到下學年開學,宿舍樓修繕完畢,他們就能搬回學校宿舍了。
但接下去的暑假還有兩個月的時間,蘇理程受傷,兩個室友要繼續泡實驗室,總還要有個暫住的地方。
那已經是距離學校最近的小區了。
然而對門就是殺人犯的房子,而且還極有可能是一個殺人現場,怎麽想都有點滲人。
正說到要不要出去找個酒店住兩個月的時候,沈玄默敲門進來了。
蘇理程原本以為是同學,看到一個陌生男人進來,不由愣了一下,想問他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顧白衣回過頭就笑了,叫了一聲:“默哥。”
沈玄默“嗯”了一聲:“今天沒什麽事,順路帶你一塊回去。”
說著一邊把果籃放到桌上,對蘇理程說了一句:“早日康復。”
蘇理程又把疑問的話咽回去,乾巴巴地說了一句:“謝謝。”
這個陌生男人明顯年長一些。
雖然語氣還算溫和,但氣勢卻很強,叫蘇理程不大敢開口搭話。
好在他也沒有強行加入他們的對話,打過招呼就坐到一邊低頭看手機,似乎真的只是順路接顧白衣回去。
蘇理程下意識繃緊了脊背,說話都不自覺地精簡了許多,好半天才想到是不是應該招待客人喝口水。
但熱水瓶裡面恰巧沒水了。
沈玄默看出他的不自在,主動起身接過打水的工作:“我來吧。在什麽地方?”
顧白衣指了個方向:“沿著走廊走到底。”
蘇理程下意識說:“這怎麽好意思——”
沈玄默瞄了眼他臃腫得好像大象一樣的腿:“你想自己蹦著去?”
蘇理程:“……”
他默默閉上了嘴。
等沈玄默拎著熱水瓶走出房門,蘇理程才敢多喘一口氣,一邊瞄著病房門,一邊壓低了聲音問顧白衣:“你朋友是不是很討厭我?”
顧白衣說:“怎麽會。”
要是真討厭,沈玄默是連一句話都懶得說的。
最多就是有點不爽。
顧白衣想到這裡忽的有點恍然,又補充了一句:“他是我男朋友。”
蘇理程張著嘴巴好半天沒合攏。
半晌他才飄飄忽忽地問了一句:“談戀愛的那種?”
顧白衣點點頭:“對。”
蘇理程的表情幾乎可以說是驚悚了——倒沒有什麽厭惡的神色。
他在大腦裡經歷了一場瘋狂的頭腦風暴,片刻後哭喪了臉,卻也是了然了:“……難怪他討厭我。”
——調查行程、偷摸蹭課、疑似跟蹤,還把顧白衣卷進了殺人案裡面。
換個脾氣暴躁一點的,就該套他麻袋揍一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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