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添恬用譴責的眼神瞪著顧白衣。
顧白衣衝他溫柔一笑:“乖。”
田添恬:“……”
他用力地哼了一聲,把頭扭到一邊。
顧白衣:“那我給你表演一個?”
田添恬:“……”
他很想表現一下自己的骨氣, 然而不到一秒鍾, 他又控制不住地把視線轉了回去。
一握長槍,顧白衣身上的氣質就不太一樣了。
沒有對手, 並非對決,自然也沒有殺氣。
甚至表情都沒有太多變化,只是那些溫柔演化成了別的什麽東西——
骨子裡從容不迫的自信卸去了偽裝,如同寒劍出鞘,鋒芒畢露。
內斂也張狂。
同樣的一張臉,此刻卻凜銳到叫人不敢直視,卻又如暗夜明燈, 叫人再也看不見他本身以外的東西。
他天生就該是被萬眾矚目、也叫人甘願折服的中心。
僅這一眼,鍾導所有的猶豫與遲疑盡數煙消雲散。
未著戲服,未有前情。
顧白衣光是站在這裡, 就足以撐得起故事裡那個少年將軍的形象。
鍾導心情越發激動, 險些拿不穩手裡的手機, 然而此刻他卻已經徹底遺忘了自己還在錄著像, 眼睛一錯也不敢錯地看著顧白衣的動作。
澎湃的心緒終結於顧白衣的最後一個動作。
寒風吹得枯葉簌簌, 卻也抵不上長槍的破空聲響,轉身的同時好像只是隨手一甩,長槍脫手,沒入枝乾。
樹枝撲簌簌地搖晃起來,落花似的下了一陣落葉雨。
幾片枯葉打著旋兒往顧白衣腦袋上飄,然而一陣風吹來,又飄遠了。
半點也不沾身。
鍾導還愣著,田添恬卻已經刷得站起了身,幾個跨步衝向那棵樹。
未開刃的槍尖刺破一片枯葉,而後沒入枝乾大半。
木製的槍身上也能看見明顯的裂痕。
田添恬伸手試著往外拔了一下,竟然沒拔動,不由瞠目結舌。
“你……你這力氣也太大了吧!吃什麽長大的?”
顧白衣走到他身邊,握住槍尾那一截,稍微用了點力,便把長槍拔了出來。
田添恬扭過頭,打量著他那副乍一看十分單薄的小身板,眼神裡充斥著羨慕與嫉妒。
以及些許渴望。
“天生的。”顧白衣又給他澆了一盆冷水,一邊看了眼槍身上的裂痕,沉默了片刻,問,“這個要賠嗎?”
他轉頭看向鍾導。
鍾導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麽,一邊麻木地伸手掏錢包,一邊說道:“我來。”
田添恬擺擺手:“不用啦,這些本來就是我用零花錢給他們買的消耗品,還有好多。而且本來就是我先提議的。”
就是沒想到在顧白衣手上這麽不經用……
雖然沒能真的下場跟顧白衣切磋,但他也看得出來,剛剛顧白衣是為了讓他高興才真正露了點底。
不然隻為演個戲,隨便揮兩下裝裝樣子展示一下基礎就足夠了。
而不是真的來一出武術級別的表演。
一招一式,都是有套路的,而且個人風格很強烈。
田添恬總覺得這種風格有點眼熟,但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只能暫且放到一邊。
他沒能把顧白衣拐進隊裡,但也希望他能混口飯吃,這會兒回過神倒是很快注意到鍾導神遊天外的模樣。
“那個導演先生,這樣行不行啊?”田添恬問道,“他這個水平,應該夠演你那個角色了吧?”
鍾導點點頭:“……行。”
他說得吞吞吐吐,有點猶豫。
田添恬皺眉:“有什麽話你就直說行嗎,別到時候又臨時反悔,不是欺負人嗎。”
“形象氣質和身手都很合適。但是,”鍾導停頓了良久,才恍恍惚惚地說道,“現在我有點擔心劇組其他人的安全問題了。”
這要是哪次沒收住,說不準都能把人給捅個對穿了吧。
田添恬:“……”
他回頭看了眼顧白衣,反駁的話咽了回去:“你說的……也有點道理。”
做人要實事求是。
顧白衣:“……”
不過這都是次要問題。
就算真有這個風險,鍾導也舍不得把顧白衣給放走了。
再三確認了顧白衣能控制住力道之後,他就徹底放下了心。
這次見面是打著單獨試鏡的名號。
鍾導跟顧白衣簡單談了談,確認了一下大致的情況之後,就叫來了隨行的助理和攝影師,給他另外拍了個試鏡視頻。
之後正式的合同則還要過一段時間,等鍾導那邊一些事情處理好才好給他遞過來。
鍾導在業內口碑不錯,在選角上話語權也很大。黃助理見狀也沒有多嘴。
畢竟她只是臨時負責顧白衣的安全問題。
確保對方不是騙子,沒有惡意,不會故意欺壓顧白衣,這就足夠了。
至於要不要跟進這件事的後續,那就是沈玄默的事了。
回去的時候,田添恬十分地依依不舍。
要是顧白衣開口說一句,他可能就二話不說直接跳上車跟他一塊回去了。
可惜這時候不太方便。
顧白衣隻好假裝沒看出來,跟他約好離開首都之前一定再去找他玩。
田添恬立馬在手機上給他發了自己的詳細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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