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乘風說:“假設他們吵架,假設他們吵到要動手,那八成也是小顧想動手,沈玄默站著給他揍,然後還要再問他手疼不疼。”
元以言:“……”
元以言:“你說得好有道理。”
他瞬間就被說服了,甚至越想越覺得那就是事實。
這大概就是戀愛腦的威力吧。
於是,經歷過以上種種心理建設,元以言順道找樊家人談了談心之後,終於能稍微心平氣和地直面顧白衣了。
朝病房裡多看上幾眼,顧白衣依然是往常那副溫和無害的模樣。
眼角眉梢掛著的淺淡笑意,更是充斥著強烈的迷惑作用,元以言都忍不住愧疚了一兩秒——為他之前在心底把顧白衣想象成了哥斯拉的形象。
但看看樊老爺子和樊青陽哆哆嗦嗦的樣子,元以言又瞬間被拉回了現實。
他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沈玄默正站在房門對面的牆邊。
他今天就是單純陪顧白衣過來的,並沒有見樊家人的打算。
乍一看,他似乎是對這件事已經漠不關心。
但元以言回想了一下那個蔣文希此刻的慘狀,以及他和樊青陽未來的下場,頓時就明白那只是錯覺而已。
沈玄默才沒有那麽心慈手軟。
以前可能還擔心嚇到顧白衣,現在麽……
元以言語氣頓時有點複雜:“這麽看,你們倆還真是天生一對。”
難怪顧白衣一點都不怕沈玄默。
沈玄默微微挑了下眉,心情明顯很不錯:“多謝誇獎。”
元以言:“……”
算了,他好像真的是在誇他們。
雖然沈玄默心眼小,顧白衣下手狠,但說到底他們也不過只是正當反擊而已。
如果那些人不主動犯賤到他們面前,他們也不會多給一個眼神。
更別說費心去對付他們。
元以言想起這件糟心事都恨得想咬牙,心底還有點歉疚沒把事情處理好。
面對現在的結果,他也只有慶幸的份。
“那個姓蔣的身上的傷剛剛處理好,不過肯定是站不起來了。已經給他聯系好療養院了。”元以言看了眼病房門,壓低了聲音說道,“還有當年那個人也找到了,她有點意動,應該會同意的。那樊青陽這邊——”
沈玄默淡淡道:“等他養好傷,一塊送過去。”
重點是“養好傷”。
不然兩條癱在病床上的死狗,要怎麽咬得起來?
第98章 濾鏡
◎蔣文希的報應◎
夕陽漸落時, 郊區某所療養院內。
年輕的女護工推著輪椅穿過休憩遮陰的連廊,不時朝周圍的老人微微頷首微笑,關切地問候著他們身體狀況。
她的相貌並不出挑, 骨架相較於其他女性來說也偏大, 乍一看有些壯實。
但她長著一張圓圓的臉,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講話慢聲細語,顯得十分溫柔。
原本她是被新招來專門照顧某個新進病患的, 但她不像其他那些護工一樣冷淡,來了不過兩天就記住了這裡所有老人的名字。
當把她專職負責的病患推出門曬太陽的時候, 她總是會跟身邊的老人嘮嘮家常, 不厭其煩地聽他們念叨,有時還會搭把手幫些小忙。
老人們都很喜歡這個好脾氣的姑娘, 總是不住地誇她長得有福氣,然後緊跟著就忍不住要問她,有對象了嗎,要不要給她介紹個對象。
女護工總是靦腆而不好意思地搖頭,說她做完手上這單就要回老家了。
老人們都以為她是在老家已經有了對象,這才沒有再追問下去。
當他們的視線轉到女護工推著的輪椅上時,又都忍不住地歎氣。
這姑娘也是不容易。
大概是奔著一對一專職護工的高福利來的, 可惜攤上個麻煩的病患。
坐在輪椅上的人被繃帶和紗布幾乎包裹住了大半個腦袋,僅露出左眼及嘴巴的小半張臉,看模樣是個年輕的男人, 長相應該是頗為清秀的。
可惜不幸遭遇了事故, 據說是被燒傷了臉, 毀了容, 嗓子也被嗆啞了。
一張嘴只能發出嘶啞的聲音, 說上幾句就好像幾隻鴨子在叫,聽不清楚,也難聽得很。
手和腿也廢了,可能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唯一能動的左手稍微抬起來一點就控制不住的顫抖。
生活幾乎無法自理,吃飯都要人一口一口地喂。
一開始療養院給他找了幾個男護工,然而病患似乎有什麽心理陰影,表現得分外抵觸,好幾次都掙扎著從床上滾下來,又加重了身上的傷勢。
最後療養院才不得已,將待遇薪資翻了三倍,才找來了現在這個脾氣好力氣大又急需用錢的女護工。
一個好好的人淪落至此,會崩潰也是正常的事,但這個病患脾氣實在太糟糕,經常趁著吃飯或者女護工幫他擦身的時候故意掐她或者打她。
女護工一直都悶不吭聲地受著,依然溫柔而耐心地照顧著這個病患。
療養院其他人經常看到女護工胳膊上被掐出的好幾道青紫淤痕。
看看她逆來順受的老實模樣,再看看那個反覆無常的病患突然暴起掀翻盤子的張牙舞爪的瘋癲模樣,周圍人都漸漸把心偏向了女護工。
這姑娘脾氣真好。
也被欺負得太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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