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懲罰不過就是一時的自我安慰而已,根本算不上什麽“代價”。
顧白衣有那麽好的脾氣嗎?
哦,他脾氣肯定算是好的,畢竟從來不牽連無辜的人,也不主動仗勢欺人。
但他有仇絕對會報。
而且是當場報,往死裡報。
想到這裡的時候,趙桑實都控制不住一個哆嗦。
不是害怕顧白衣真的弄死了人。
而是擔心他憤怒之下真的不小心弄死了人,還被抓到把柄。
到時候顧白衣再因為報復人出什麽事,除了名單上那幾個“仇人”以外,趙桑實就是頭一個要背鍋的。
誰叫他攛掇顧白衣去報仇呢。
沈玄默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趙桑實暫時還不想跟沈玄默作對,所以反應過來之後趕緊先來“投案自首”了。
“我確實不是有意的,本來我是讓手下跟著他的,萬一有什麽事也好照應一下,結果——”
“你把人給跟丟了。”沈玄默冷颼颼地幫他補全。
“怪我手下能力不足膽小怕事——這事兒還是以後再追究吧,我覺得你還是先去看看顧白衣再說,萬一他真是氣昏了頭腦,乾出點不可挽回的事情——”
即便隔著電話,趙桑實也感受到了另一邊的低氣壓。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委婉地轉了個彎:“你要是早點過去,說不定還能幫他善一下後。”
畢竟這種事情,沈玄默再擅長不過了。
沈玄默沒再跟他廢話,直接問:“所以人去哪兒了?”
趙桑實很無辜地說:“我怎麽知道他會去哪裡,他對象是你又不是我,我哪猜得準他的心思。”
沈玄默叫了一聲:“趙桑實。”
趙桑實頭皮一緊,語速立馬加快了很多,也簡潔明了了許多:“應該沒有再去找別人了,那個名單上其他人我都派人去看了,都沒見過顧白衣。我手下最後見到他是在十七號街尾那邊,不過那邊我手下看過,沒有人在。”
沈玄默:“有新線索就給我打電話。”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沒再繼續找人報復,沒回學校,沒回武館,那還能去哪裡?
沈玄默給家裡的韓叔打了電話,確認了顧白衣也沒回家。
最後他又翻開了通訊錄,找到了方二姨的電話。
方二姨的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她前一天晚上依然是上的夜班,回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一覺就睡到了臨近中午的時候。
沈玄默電話打過來時,她才剛剛起床,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迷迷糊糊問了一聲“哪位”。
聽到沈玄默的聲音後,方二姨頓時精神不少,很高興地跟他打招呼,問他什麽時候有空再跟顧白衣一起過去吃飯。
她下周末正好休息。
沈玄默陪著顧白衣去看望過她幾次,方二姨對他早就放下了戒心,態度也熱情了許多。
不過另一個原因則是,如果能說動沈玄默,顧白衣就不會再拒絕來吃飯。
顧白衣是怕方二姨又要上班又要做飯太過辛苦,所以多數時候都是放下禮物就走。
但方二姨卻很想多留他坐坐。
沈玄默也很願意跟方二姨多見見面,聊聊過去的事。
除去當時還沒有影子且沒有感情的親生父母來說,方二姨可以算是顧白衣唯一一個親近的長輩了。
沈玄默也把她當做長輩一樣尊重著——甚至還比自己那邊長輩更親近幾分。
往日沈玄默是願意消磨著時間陪她聊一些瑣碎的小事,今天卻沒有那樣的耐心。
他跟方二姨簡短寒暄了幾句,然後問起顧白衣有沒有聯系過她。
方二姨說沒有,然後又有點緊張又小心地問:“你們吵架了?”
沈玄默沒有提帖子的事,隻說道:“沒有。學校那邊有同學跟他鬧了點矛盾,他心情不太好,早上出去了。剛剛給他打電話也沒接。”
不是他們倆吵架就好。
方二姨松了口氣,倒沒那麽擔心,還開了句玩笑:“他那麽大個人還能丟了不成。以往……那些年他都快把寧城跑遍了,說不定比你還熟悉。”
沈玄默“嗯”了一聲:“我擔心他跟同學起了什麽衝突,會吃虧。他好像挺生氣的。”
“不會的,白衣他膽子小,有什麽事都憋在心裡。”方二姨歎了口氣,“我倒是希望他性子能稍微強硬一點。”
她一邊說著,也一邊思索:“你去他媽媽那邊找過了嗎?以前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坐在他媽媽旁邊,就發呆,電話也不接,等那陣氣過去就好了。”
沈玄默有點奇怪地問:“他媽媽那邊?”
方二姨反應過來自己說的有點歧義:“現在是墓地了。你可以去那邊看看。”
沈玄默應下來,然後又問了一句:“阿姨的墓地在哪裡?”
方二姨卻愣了一下:“白衣沒有帶你去過嗎?”
她很驚訝。
沈玄默沉默了片刻,實話實話:“……沒有。”
方二姨下意識說:“怎麽會?”
沈玄默問:“您覺得他應該帶我去嗎?”
方二姨沒反應過來這個問題可能會扎到沈玄默的心,想也沒想就回答道:“我還以為他跟你在一起之後就會去看看他媽。他就隻認這麽一個媽,有什麽好吃的都要留給他媽嘗一嘗。之前他媽剛過世來回燒紙那麽麻煩,其他人都說算了,一周來一次夠了,人都死了,誰也看不到,燒不燒的有什麽區別?他就悶不吭聲地天天來回,一天不落地把紙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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