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這個男人說的血緣。
但是唯獨有一件事他知道的很清楚。
“他是我的弟弟,是我的親人,是我最重要的人!”
萬秋肯定的,告訴面前的男人。
“他對我也很重要,他是我的兒子,是因為我才能出生的孩子。”
冉永睿的神色總是平淡的,語氣不徐不疾。
他根本不將這個強迫著自己面對他的萬秋,看做平等的對話對象。
“你專門來這裡,是想要維護那孩子嗎?”
“他是我的弟弟,我要保護好他。”
冉永睿笑了。
一個成年人看著說著好笑的話的孩子那般的笑。
冉永睿不曾將萬秋的認真放在心上,也不會平等的對待萬秋的擔心。
甚至即便要交涉,萬秋也從來都不在他可交涉的范圍圈內。
“不要和叔叔開玩笑了。”
冉永睿冷然的聲線,帶著漠視的。
“這是那孩子自己要決定的事,你只不過是一個沒有血緣的兄弟罷了。”
萬秋對情緒是敏感的。
在這個人身上,萬秋甚至看不到他正視自己的眼神。
萬秋不理解這是不尊重他的含義,也無法找到反唇相譏的辦法。
可從來都容易被他人的情緒影響的萬秋,一直被楚憶歸影響著。
夢中的,由記憶和煙灰拚湊而成的世界中。
萬秋感受到了楚憶歸的情感。
——‘他離開了楚家。’
不是‘他很高興離開楚家’。
他的弟弟並不是在做高興的事情。
萬秋抬起頭,認真的告訴這個男人:“弟弟無論見你多少次,他都不高興。”
“你肯定帶不走弟弟。”
“我會保護好他!”
萬秋如此堅定著。
“你真是個傲慢的小孩,明明是有錢的家裡,卻沒有給你足夠的教養嗎?”
冉永睿皺起眉頭。
他伸出了手。
高大的中年男性,仿佛巨大的陰影,隨著那隻手的靠近,一點點吞噬籠罩在萬秋身上傍晚的霞光。
萬秋堅定的站在原地,不露畏懼。
然而突然從萬秋的身後伸出一隻手,直接打開了伸向萬秋的那隻手。
清脆的響聲陡然打碎了彌漫在整個空間中冰冷的氛圍。
冉永睿的手維持著被打開的姿勢,眼中很是詫異。
“你們在做什麽?”楚憶歸的聲音從萬秋的身後傳來。
萬秋在意識到身後的人是誰後,張開雙手。
像是想要用自己的身高擋在兩個人中間,分隔開他們。
冉永睿的表情恢復了平靜,詢問楚憶歸:“你是怎麽和他說我的?他將我當做敵人。”
“哥哥並不會無緣無故排斥一個人,要麽是為了我,要麽是因為冉先生太像壞人,亦或是兩者都有。”
楚憶歸看上去很平靜,絲毫沒有面對血親的喜悅。
“哎。”冉永睿在看到楚憶歸後,顯然恢復了幾分耐心,“今晚一起吃飯嗎?”
“抱歉,今晚是需要和哥哥一起放學的時間。”楚憶歸道。
“你是要拒絕爸爸嗎?”冉永睿問道。
楚憶歸甚至沒有回答這句話,似乎並不認為這句話時在和他說。
楚憶歸只是拉起了萬秋的手,直接越過了冉永睿的身邊。
擦肩而過時,楚憶歸對著冉永睿說道:“我似乎沒有和您說過要和您見面,和您一起吃飯只是出於禮貌,請不要誤會。”
冉永睿回過頭,看著頭也不回的楚憶歸。
然而是被拉走的萬秋回頭看了他。
“至少要和爸爸說一聲再見。”
冉永睿的聲音似乎並沒有傳遞到楚憶歸的耳中。
但是這個距離是絕對可以聽到的。
冉永睿和楚憶歸見面了很多次,最近他來的很頻繁。
對方的態度一直不軟不硬,讓冉永睿也有些拿不準。
他看上去似乎並不打算離開楚家,可又似乎對楚家並沒有那麽大的留念。
而就在今天他看到了楚憶歸不同於平時的模樣。
比較強硬的,是冉永睿第一次真正捕捉到楚憶歸的情緒。
是因為年紀相近,所以關系更親近嗎?
冉永睿凝眉思索著。
萬秋被楚憶歸拉著走。
初中部和小學部的校服不太一樣,他們看上去更像是歲數相反的兄弟。
初中部這時候放學了,而楚憶歸是出來的最早的一批。
萬秋回過頭的時候,還看到了在冉永睿的身邊一大批放學的學生。
萬秋偏過頭,重新看向在身邊的楚憶歸。
在晚霞中,楚憶歸握住萬秋的手指似乎都比平時要更紅了。
明亮的彩燈和已經亮起的路燈,都在照耀著道路。
萬秋看著被繽紛光芒照耀的楚憶歸的背影,好像看到了複雜又絢麗的色彩。
“剛剛哥哥在和那個人聊什麽?”
緩慢了腳步的楚憶歸,聲音傳遞給萬秋。
萬秋如實說道:“我在和他說,我要保護好你,不讓他帶你走。”
楚憶歸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回過了頭。
路過的車輛開著的燈光似乎也在楚憶歸的瞳孔中倒影而過,忽明忽暗。
“為什麽你知道他會在校門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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