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管家在楊瀟雨的身邊,給楊瀟雨泡了一杯茶水。
楊瀟雨很清楚這段時間萬秋在家裡的狀況,每天白管家都會給她匯報。
“萬秋的三輪車還放在門口,你讓人去騎回來。”楊瀟雨說道,白管家應了,然而楊瀟雨想到了什麽,問萬秋,“寶貝是怎麽想到要去接我的?”
“弟弟說,媽媽會回來。”萬秋十分實誠的回答道。
“是嗎?”果然不是萬秋自己想到的主動去做的事,楊瀟雨掩去小小的失落。
“那萬秋去接媽媽的時候,開心嗎?”一直在旁邊偶爾會應聲,卻沒有主動說話的燕華,突然插入了話題之中。
萬秋愣了一下,望著燕華,短暫的沉默。
而燕華似乎並不在意萬秋的遲鈍,她的笑容帶著鼓勵,鼓勵著萬秋自信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可對待完全陌生的,還不能理解的燕華,萬秋無法去揣測對方的想法。
或許他可以從媽媽的表情上,獲得自己應該回答的話。
“萬秋在看到媽媽的時候,不是很高興嗎?”然而燕華卻在萬秋即將轉移目光的時候,再一次用聲音吸引了萬秋的注意力。
而這一次,大概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的話語。
“嗯。”萬秋應了。
燕華露出幾分笑意,肯定萬秋的回答。
“小少爺只是提示了一下。”白管家在一旁補充道,“在早上的時候三少爺主動稱體重,並且去接夫人的時候,一直都很興奮。”
楊瀟雨有些意外:“有錄像嗎?”
“監控的話,大概可以看到吧。”白管家也沒想到楊瀟雨居然想直接看錄像。
“對,監控。”楊瀟雨想了想,“讓監控室給我做個寶貝有趣監控剪輯,直接發我手機。”
白管家露出了幾分笑意:“好的,夫人。”
萬秋無意識的抓住了楊瀟雨的衣角,他在觀察燕華,對這個陌生的,一直都在注意他的女人,也抱有著疑惑的心情。
燕華一個下午都在這裡,雖然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和楊瀟雨說話,可萬秋總能察覺到燕華的目光,她似乎總是會突然看他。
“媽媽要去打個電話。”突然在談話的過程中,萬秋聽到楊瀟雨捏了捏他的臉頰,對他說道,“寶貝在這裡等一會兒媽媽好不好?”
“嗯。”萬秋點頭。
楊瀟雨離開了,踩著萬秋熟悉的步伐的聲音。
萬秋也沒有錯過在楊瀟雨離開前,和燕華短暫的對視。
最終在客廳中,只剩下了萬秋和燕華。
燕華偶爾會問萬秋一些問題,而萬秋只是觀察著,卻不作出回答。
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回答不了。
燕華沒有給出任何想要的答案的提示。
模糊的,仿佛萬秋在注視著一團濃烈的煙霧,他不知道煙霧的後面真正隱藏的是什麽。
而萬秋對一切不能肯定回答的事,都保持著安靜。
“你的媽媽打電話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我們要不要來做點什麽呢?”突然只剩下萬秋和燕華的客廳中,燕華說道。
燕華從她隨身攜帶的包裹中,取出了一個巨大雪白的畫紙,以及一些顏色各異的彩筆放在了萬秋的面前。
“我帶了彩筆,要不要試試畫畫?”
是彩筆。
萬秋看著那些漂漂亮亮的彩色筆,一直都對鮮豔的顏色感興趣的萬秋的眼神一直被彩色的筆所吸引著。
“喜歡嗎?這些都可以送給你。”燕華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萬秋抬眸。
萬秋知道,燕華想讓他畫畫。
可看著雪白的紙張,萬秋卻不知道燕華到底想讓他畫什麽。
“找一個你喜歡的顏色?”燕華的手指定格在桌面上,在她的手指邊是那些漂亮的彩筆,可是如此多數量的彩筆,萬秋卻根本無從選擇。
萬秋試圖去捕捉燕華的暗示,卻發現燕華的眼神一直定格在他的身上,對彩筆沒有半分關注。
萬秋不知道燕華想讓她拿走什麽顏色。
所以萬秋任何一支彩筆都不會拿。
兩個人中間的氣氛怪異的沉默了起來。
“沒有想畫的東西嗎?”
燕華在片刻之後,將其中紅色的彩筆拿起來給了萬秋,萬秋乖巧的接了過來。
“萬秋想用紅色的筆畫什麽?你能想到什麽嗎?”
然而萬秋再一次沉默了。
沒有任何目的的交流,讓萬秋焦躁。
想做什麽?
她想要讓他做什麽?
他要畫畫嗎?
她在問自己什麽?
萬秋得不到表情的暗示,只能試探著用語言去詢問:“畫什麽?”
萬秋的聲音中都是顫音,絲毫沒能掩飾住他的不安,握住畫筆的手已經開始出汗。
可燕華卻沒有回應他,她沉默著,微笑著。
無法對燕華做出回應,越發的急躁的自己做不到的焦躁逐漸的化為了恐懼。
萬秋仿佛坐在沙漏中,只能看著不斷落下的彩色的砂礫帶走了時間,壓在了他的身上,淹沒了他的身體。
萬秋握住彩筆的手不住的收緊,骨節泛白。
萬秋的眼神漂浮,越發的沉默,甚至開始逐漸無法好好觀察燕華,鮮豔的紅色彩筆像是燃燒了起來,繞著他的指尖,竄入他的大腦。
突然,鑰匙掉落到桌面上的清脆響聲,打斷了萬秋的無法抑製的紛亂的思維,他手中握住的畫筆被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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