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燕華的目的,是以萬秋自身為方向的。
現在燕華或許還沒有找到和萬秋交流的方法,但是畢竟是專業人士,很快就會知道。
所以……
楚憶歸願意讓燕華少走一些彎路,他也能在萬秋進行心理治療的道路上,佔據一小塊他能參與的部分。
“別擔心,哥哥,她是醫生,你是病人,病人不知道是什麽病,醫生知道,你只需要信任她、配合她就好。”
萬秋低著頭。
在月光下顯得很失落。
“我今天,沒有,配合好……”
“沒關系。”楚憶歸安撫道。
“不知道,怎麽配合……”萬秋不知道應該怎麽聽從楚憶歸的話。
“做哥哥能做的事。”楚憶歸輕柔的聲線,像是此時的月光一樣,照亮萬秋的茫然,“做不到的,就不做了。”
萬秋抬眸,凝望著楚憶歸,再一次的,楚憶歸給他了一條不符合規則的指引。
如果不能滿足別人的需求,不是會帶來‘不高興’嗎?
積累了‘不高興’之後,不是會疼痛嗎?
他不能躲開燕華,燕華是媽媽信任的人,還是病人不能反抗的醫生。
楚憶歸怎麽會沒發現萬秋的糾結和不安呢?
就如同曾經的每一次一樣,楚憶歸再一次握住了鎖住萬秋的鐵鏈,冰涼的鏈條仿佛將冰冷的寒氣覆蓋他的手心,拒絕著他的拉扯。
但是楚憶歸依舊握緊了手,不讓禁錮萬秋的鐵鏈有從自己手中逃脫的機會。
“如果害怕,就逃跑,來找我。”用最簡單的,萬秋最熟悉的話語,用最清晰的,萬秋最能接受的速度,楚憶歸如此對萬秋說道。
萬秋卻沉默著。
“哥哥,我從來都沒有騙過你。”
楚憶歸的話,突然將萬秋的緊張和畏懼刺破,在萬秋的眼中,楚憶歸始終站在最筆直的那條道路上,牽著他的手前進。
他從未曾錯過,楚憶歸始終是正確的。
萬秋不知道燕華是如何治病的。
萬秋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配合燕華治病。
楚憶歸的指引,讓萬秋去直視那一團迷霧。
做能做的事情,做不到的事就不做了。
在萬秋的眼前,撥開的迷霧中那神秘的東西一點點顯現。
那是一面鏡子。
只是萬秋站在鏡子面前,卻不知道鏡子裡面倒影出來的自己,到底是什麽模樣。
但是至少萬秋知道了,這是一面鏡子,這已經足夠讓他安心了。
禁錮的鎖鏈應聲碎裂,不安碎了一地。
“去睡覺吧,哥哥。”楚憶歸站起身,淡笑著說道,“回房間吧。”
萬秋點點頭。
抱著枕頭的手松了開來,松松垮垮的擁在腹部。
跟在楚憶歸的側身後,萬秋抬著頭仰望著楚憶歸。
在昏暗的過道燈下,他的朋友、他的兄弟,依舊是會讓人無比安心的存在。
‘舒適’,這個詞匯,萬秋好像在這個再平常不過的夜晚,有了一些體會。
舒適是不是就是安心的感覺呢?
還是從燥熱的夏夜中,回到溫涼的室內的感覺呢?
是不是將懷中的柔軟的枕頭,用力擁抱住的感覺?
自從那天晚上,萬秋又見過了兩次燕華。
但是這一次,緊張和焦躁都緩解了不少,而萬秋終於在燕華的情緒中,看到了一點點冒頭的小小的‘高興’。
燕華誇讚了他,並且給了他一個裝滿了星星的糖果,說這是他的獎勵。
萬秋看著糖果,那閃爍著不同顏色的、五彩繽紛的糖果,在上面勾畫的小小的笑臉,都像是在訴說著萬秋聽從了楚憶歸的話後的成功。
萬秋將得到的糖果擺在了臥室的書桌上,看著在陽光下閃爍的星星,這些漂亮的星星就像是楚憶歸的智慧一樣,是能給萬秋帶來安心的東西。
他的朋友,無所不能。
——
某天早晨,萬秋下樓的時候,看到了楚憶歸,但是這是萬秋沒有見過的楚憶歸。
在萬秋的記憶中,楚憶歸總是穿著寬松舒適的衣服,無論哪一套都很漂亮。
而今天他穿著一套白色的短袖上衣,藏藍色的長褲,手臂上還掛著萬秋熟悉的樣式大差不差的上衣。
楚憶歸穿著一套校服。
萬秋見過很多很多的漂亮的同學,可楚憶歸比他見過所有同學都要漂亮。
萬秋卻覺得,楚憶歸是穿校服最漂亮的人。
楚憶歸的身材其實很好,少年並不壯碩,校服自然的垂落後反而將楚憶歸不錯的身體線條展現出來。
楚憶歸似乎是注意到了萬秋始終定格在他身上的目光,偏過頭來問:“怎麽了?哥哥?”
萬秋回過神來,望著楚憶歸,又看了一眼校服。
楚憶歸明白了,稍微扯了扯校服的衣領:“今天要上課了,昨天我去了一趟學校,是開學,記得嗎?”
萬秋點點頭,他記得楚憶歸離開了,卻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白天我不在,但是放學後會回家的。”楚憶歸說道。
萬秋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說話的理由。
只是看著楚憶歸,萬秋才突然想到,楚憶歸是弟弟,是比他年紀要小一些的弟弟。
他的弟弟很優秀,是不是就和學校裡年級第一的學生一樣,會有很多老師和同學都很喜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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