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可歎。
話說酈築曇飛也似地一陣亂走,因為他的面容太過引人注目,慌亂之間也不忘戴上鬥笠和荷包。
他心神不定加上慌不擇路,一直往人多的地方走,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一處煙花之地。
穿紅著綠的妓子在樓前攬客,更有流鶯穿著單薄的衣衫笑盈盈地站在街上擺動絲絹。
南嶺的暖風一吹,一股濃鬱的脂粉香氣便在這條街上迂回流轉。
煙花之地的胭脂味濃,說不定能掩蓋他的氣息,正是藏身的最好去處。
酈築曇心中安定了許多,整理了一下頭上的鬥笠,便昂首闊步地走進一家春風樓。
他一走進來,老鴇就熱情地迎了上來。
酈築曇也不廢話,隨手掏出一錠銀子扔給老鴇,便壓低嗓音說道:“要間上方,再找個清倌給我彈曲 。”
老鴇領他去了二樓的一間上方,不一會,走進來一個抱著琵琶的青衫女子,行了一禮後便柔聲問道:“公子想聽什麽曲子?”
酈築曇說道:“隨便彈上一曲就好。”
青衫女子彈起了鴛鴦辭,調子纏纏綿綿,聽得人昏昏欲睡。
曲子彈了一半,酈築曇就擺了擺手,讓她下去了。
他獨自一人坐在春樓的軟塌上打了一個盹,因為是陰水之體,每到夜晚身子便冰寒不已,便讓人送來了一壇最烈的酒。
他一邊捧著酒壇喝酒,一邊坐在窗子上往下看,夜晚的煙花柳巷更是熱鬧,妓子們提著燈亮揮舞絲絹,有些姑娘正攙扶著酩酊大醉的客人搖搖晃晃地往外走。
時不常傳來一陣吵鬧聲,原來是兩個客人都看中了一個姑娘。
這樣的地方,那常年宿在雪山上的隱世劍客能找到才怪。
酈築曇勾起水紅色唇角,又猛地飲了一口酒,烈酒入喉,一壇酒見了底,他扔掉酒壇,帶著一絲醉意看著天上的月亮。
那輪明月被雲彩遮住了一半,他倚著窗子,不禁想起年幼時與父母一起賞月的場景。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明月還在,父母卻都已經離開這人世間了。
這個肮髒的世間,這個藏汙納垢的世間,早晚一點,他要掀翻它!
心中憤懣之時,腰間的貫征突然一顫,酈築曇的心也跟著一顫,他立即從窗子上跳下來走到門邊,豎起耳朵聽著門外的動靜。
走廊上人來人往,沒發現什麽異常,腰間的貫征也安靜下來了。
酈築曇鎖好門,又走到窗邊探頭探腦往外看,街上人來人往,沒有看見於洲的身影,也許這個劍客找不到人就走掉了。
酈築曇的指尖一直輕微顫抖,他心裡總覺得不安,想搬個凳子抵住門。
不曾想剛剛一轉身,耳朵突然捕捉到一陣極細微的風聲,還不等做出反應,一個滾燙的手臂已經如鐵箍一般死死地箍住了他的那截窄腰,把他整個人撈在了懷裡。
“啊!!!”
酈築曇發出一聲驚呼,回過神來後他的後背正抵著來人的胸膛,雙腳離開地面,正被身後的男人用一條手臂撈在懷裡朝著屋中的軟塌走去。
陽火之體是血氣最旺盛的軀體,那堅實滾燙的胸膛如燒紅的鐵壁,樹梢上沾著冬日涼意的初雪落在鐵壁上,便滋滋地開始融化。
即使隔著衣衫,也燙得酈築曇腰身酥軟,筋骨發麻。
於洲毫不客氣地把懷裡的人往軟榻上一扔,酈築曇被摔的七葷八素,臉一貼上床榻,便暈乎乎地抓著被褥鉚足了勁外裡爬。
於洲出手如電,他抬起一隻滾燙手掌,五指穿過酈築曇潑墨似的柔軟長發,如鐵鉤一般按住酈築曇的後腦,將他的臉狠狠地按進了滿是脂粉氣的大紅被褥裡。
他五指鋒利如鉤,帶著萬鈞力道,酈築曇毫不懷疑這人指上稍稍一用力,就如手捏豆腐一般,輕而易舉地捏碎自己的腦殼。
酈築曇的臉埋在被褥裡,被於洲嚇得嗚嗚直叫。
第39章 探花11
酈築曇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春樓軟塌上的大紅被褥上繡著戲水鴛鴦,酈築曇的臉正好被於洲按在那一對鴛鴦中間,繡著鴛鴦的絲線不夠柔滑,蹭得酈築曇柔嫩的臉頰都微微刺痛起來。
他審時度勢,見勢不妙立即放下身段開始求饒:“大人...大人....我不是有意的....你快放了我吧...”
他埋在被褥裡悶得喘不上氣,聲音都憋得變了調,拖著軟膩細長的聲音嗚嗚叫喚,聽起來不像是求饒,倒像是在撒嬌。
於洲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仍然沉著一張臉叱喝道:“人無信而不立,既不遵守信約,我留你何用!“
“有用!有用!”
“大人!我的好大人!正是因為我守信約,所以才來了這裡與大人見面。”
於洲嗤笑道:“酈探花,我是要與你調整內息,不是要與你春風一度,你為何要約在這煙花柳巷之地與我見面?”
畢竟是新科探花郎,巧言善辯的本事自是不一般。
酈築曇眼珠一轉,立即說道:“軍帳中人多眼雜,我是叛軍首領,軍中保不定有皇上派來的探子,我這樣做,也是不想牽連大人,萬一將來事敗,我被那皇帝捉住算帳,那大人豈不是也難逃罪責。”
“雖說大人本領高強,可是皇宮之內也有不少大內高手,還是小心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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