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樣密不透風的包裹著,許曇的安全感提升了一些,情緒漸漸舒緩,但是外面的敲門聲震天響,他的身軀又是一顫,死死地摟住了於洲的脖子。
門外站著五個壯漢,門裡是兩個十六歲的少年,兩人勢單力薄,一個強作鎮定,一個裹著毯子瑟瑟發抖。
正當兩人的心高高懸起的時候,他聽到了警鈴聲,警察趕到門口開始調節,於洲和許曇繼續縮在次臥裡,門外的說話聲聽得不太清晰,但是那五個人的氣焰明顯小了一些。
畢竟許家是首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想把事情鬧大。
於洲趴在門口,看見那五個人走了之後才打開門對警察道謝。
警察離開後許曇冷笑:“這還是我爸第一次這麽關心我。“
“關心”二字充滿了嘲諷,他繼續說道:“當然啦,他又不是只有我這麽一個兒子,都是耗材嘛。”
於洲不說話,就這麽默默地聽著許曇說他小時候的事情。
許曇的父親很狂躁,在許曇很小很小的時候拿著一疊厚厚的錢把他的鼻骨打錯位。
在許曇剛上幼兒園時,因為許曇背不出乘法表,他把許曇從二樓扔了下去,讓許曇摔到冷冰冰的泳池裡。
從此之後許曇的應激反應就更嚴重了,情緒一激動就容易尿褲子。
於洲問許曇為什麽他的媽媽不護著他。
許曇說他媽媽只是一個歷經千辛萬苦才上位的情婦,在家裡一點地位也沒有,每天只知道哭,哭完之後繼續買包包和首飾,出席各種名流宴會。
“在她心裡,錢比我重要。”
於洲越聽越難受,當他聽到許曇把他爸打掉了一顆牙齒時,他心裡的難過達到了頂峰。
許曇是很壞,可是他也很慘,扭曲而冷漠的家庭環境塑造了他格外糟糕的性格。
“我以前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這些,因為怕別人笑話我,然後在背後說,你瞧那個首富之子也不怎麽樣嘛,他活得好像一條可憐蟲啊。”
許曇趴在枕頭上,輪廓在黑夜中若隱若現。
在寂靜的夜色中,他突然說道:“但是現在的我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不那麽無聊了。”
“為什麽?”
許曇轉過臉,眼裡帶著一絲羞赧。
見他許久沒有說話,於洲問道:“那你做這些事,難道就是因為無聊?”
簡直不可理喻,就因為無聊而肆意傷害別人,簡直是瘋了。
許曇:“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在想什麽,你肯定覺得我不正常。”
於洲沒有反駁,許曇哼了一聲:“我什麽都有,但我的心是空的,我爸有很多私生子,我媽愛金錢和權勢遠遠超過我,孫饒和周然他們是因為我能照顧他們的生意才做我的走狗,我身邊沒有一人是真心的。”
“你需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哈哈,”許曇樂了,“我只會埋怨他人,絕不反思自己,沒有樂趣就製造樂趣,看見別人痛苦,我心裡就爽快。”
於洲就不說話了。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許曇扯了一下於洲的袖子,突然低低地喊了一聲於洲的名字,然後說道:“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驚的於洲轉過頭看他,瞳孔都微微震顫了一下。
許曇低垂著腦袋,抓了一下頭髮,頭上兩根頭髮翹起來晃動著,他小聲說道:“為我過去的所作所為,和你說一聲抱歉。”
“希望我的任性妄為還沒有造成太多的錯誤。”
於洲沉默了大約有一分鍾,他凝視著許曇的眼睛,發現那雙眼睛一如既往的像一顆晶瑩剔透沒有任何感情的玻璃珠,那裡面沒有任何歉意,只有帶著殘忍天性的狡詐和漠然。
他學會偽裝了,但還偽裝的不夠好。
他的三觀已經完全扭曲了,恐怕這輩子都矯正不過來。
他信奉達爾文主義,認為這世上沒有對與錯,只有強與弱。
看著於洲面無表情的臉,許曇臉上的歉意慢慢消失了,他睜著那雙狐狸眼,眼珠圓溜溜的:“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於洲直視著他的眼睛:“你心裡是不會感到歉意的,你很自負,又十分傲慢,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有錯,怎麽可能真心向我道歉。”
許曇哽住,於洲說得很對,因為他心裡就是這麽想的。
他隻好說道:“其實過程並不重要,最要的是結果,你已經得到了我的道歉,真心和假意又有什麽分別呢?”
於洲深吸一口氣,覺得許曇這家夥的三觀已經爛到了泥裡。
他冷笑一聲,屈起手指,狠狠彈了許曇一個腦瓜崩。
第21章 校園21
三觀不同的人很難做朋友。
於洲的朋友很少,周思淼算是他的朋友,兩人經常交換課堂筆記,周思淼過生日的時候還邀請過於洲。
窮人家的孩子過生日就是一個蛋糕和幾個豐盛的菜,如果是男生過生日,還要再加上幾瓶度數不高的啤酒。
從清浦退學的譚樹算是於洲的半個朋友,譚樹是個性格非常靦腆內向的男生,自尊心和自卑感都很強烈,周思淼經常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心思敏感細膩,很容易被外界影響,這種性格的人自然會成為校園霸凌的受害者。
16歲的年紀承受力還是太輕了,譚樹有段時間想不開,他化學學的比較好,曾想過用頭孢配酒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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